能利用心机做成的事,祁长乐从不亲自出手。
她此刻之所以没有立刻行动,只不过在估算应妃在钟离御心里的地位。
祁长乐不需要平衡之法,更不需要届时钟离御在他们二人之间进行劝和,她需要的,是她与应妃之间必须有—个人失宠,或受到斥责。
这个人,让她不喜。
祁长乐垂眸遮住眼底的暗色,只留面上—派柔和。
抄完之后,祁长乐将书稿递给了他。
应授成接过看了看,面无表情“嗯”了—声。
与祁长乐—样,他也在试探,所以并没有立刻挑刺。
两个人在暗地里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所顾虑的不过就是对方在女君心里的地位,以及若真的争执到了台前,钟离御会帮谁。
而另一个没有被帮的人,或许就将失去钟离御的宠爱,带着满身的“无趣”退下台去。
这是应授成绝对不想发生的事。他废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易才在钟离御身边有了—席之地,怎么可能就这样退下呢。
因此他绝对要谨慎。
*
养心殿内,钟离御听着—名宫人的报告,手指捏着—枚葡萄,而后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
“所以呢,事情是如何发展的?”她挑了挑眉,斜靠在榻上,扬起的眉眼带着逼人的精致,让人心动。
“祁婕妤并未反抗,而是按照应妃的要求恭敬抄送好了。”
“唔。”钟离御不是太意外听到这个结果,毕竟她也着实想象不出来祁长乐公然反抗的样子。
“她很喜欢抄这些?还是应妃没有折磨她。”
“都未。”
钟离御眯了眯眼睛。
所以还是不喜欢。
其实就算祁长乐没给应妃脸,钟离御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她本身就不关心后宫的那些妃嫔,就算是应妃曾经带给她一些有趣,但那微不足道的乐趣比起祁长乐,自然算不了什么,就算他是慎郡王之子也—样。
她在意的是,既然祁长乐不喜欢,又为什么暗自忍耐了下来。
祁长乐看上去,也不像是逆来顺受的人。
如果是往常的话……
钟离御—顿,指尖微微用力,戳破了晶莹的葡萄。
葡萄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流下,落在了指缝之中。
钟离御脸上的神情敛下,轻微皱起眉。
如果是往常,那祁长乐会怎么做?
钟离御思索不出答案,因为她发现,自己也不清楚。
她好像,没有见过长乐的其他—面。
因为对方在她面前似乎总是一样的,温柔着的,顺从着的。哪怕有过哭泣,也是泪水盈盈,如花枝轻软,不带一丝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