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榛很清楚,穆瀚很强,强大到可以安安心心把前线交给他,就能所向披靡。
这种安心感,在某些时候,是连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都无法给予的。
更何况是在战场这种刀剑无眼、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延和帝收回了在女儿身上的目光,转而去打量别人家的女儿,开始默默地给跪着的穆以安施压。
这……便是穆瀚同秦榛养大的小女儿如今的模样吗?
延和帝看着穆以安低垂的脸庞,眉宇之间看到了秦榛的无所畏惧,又寻到了穆瀚运筹帷幄的镇定自信。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穆以晨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跟随他1自己的父亲去北燕战场的样子。
说不上来一模一样,毕竟穆以安始终是个姑娘家。
因为是姑娘家,延和帝对是否真的让她领兵出征依然存有疑虑。
因为是姑娘家,延和帝现在隐隐约约觉得……若是让穆以安带兵出征,以姑娘家细腻的心思和她闹腾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同她大哥一起再一次将穆家推到潮头上去!
想到此处,延和帝开始眯起了双眼,盯着穆以安的目光越发寒栗。
让穆家崛起……可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更何况,顶梁柱从一个穆瀚,变成两个——穆以晨和穆以安——的时候。
延和帝脑子转得飞快,突然之间,他有了主意,放松了自己的面庞和紧盯着穆以安的眼睛,甚至有些温和地笑道:“丫头!起身吧,不必多礼!”
穆以安只觉得背上的锋芒终于被收了回去,让她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劫后余生的错觉。穆以安在心底里松了口气,才缓缓站起身来,脚麻了也不敢多说,只能道:“谢陛下!”
她脚上的不自然被戚含章一收眼底,顿时明白过来。戚含章垂下眸,将身子转了回去面对自己的父亲,眼睫之下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戒备!
延和帝挥一挥手,与她寒暄两句:“你父亲的离世乃是国之痛殇,朕本该亲自去吊唁的。”
穆以安忙道:“为国献身,乃是家父无上荣耀;陛下亲去更是光耀我家族门楣的恩赐……只不过战事尚未过去,想来陛下也是诸事缠身。以安虽单薄,但也愿为我大殷效力献死!”
延和帝长叹一声,眼神飘忽悠远,迷离地道:“丫头啊……朕第一次见到你,你仿佛也是这么说的。”
“风云流转万千,以安初心不改。”穆以安道,“以安是穆家的女儿,穆家是为陛下征战四方、守卫国境的长剑,为我大殷,乃是以安本分!”
戚含章心里面一直流转着穆以安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