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你娘的屁——!”阮铭大吼回去,吞了口血沫才道:“嫂子、我错了——!”
“你不许骂我娘——!”穆以晨一剑刺了过去,直接贯穿了一个张牙舞爪冲他重来的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满一嘴!
阮铭和他背靠着背,却暗暗地将穆以晨往城楼的楼梯处推,他抓住机会,砍断了一根射向穆以晨的羽箭!羽箭断成两截,阮铭用屁股将穆以晨一顶,直接把他顶下了城楼。
穆以晨大惊:“大帅——!”
阮铭看都不看他一眼,咬着那一口鲜血,邪气地勾起自己的半边唇角,他脸上风霜拍打而勾勒出来的千万沟壑在一瞬间被一阵黄沙风抚平了。恍惚之间,穆以晨看见的眼前人,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二三十岁,回到了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阳光突然被遮挡,阮铭的背后蓦地出现一个黑色的太阳,如天狗一般吞没了刺眼的光束,他的脸上只剩黑色的模糊的影子,天空似乎都被一块幕布遮掩了光辉——
穆以晨失声大喊:“大帅——!!!!”
阮铭嘴边缓缓吐出了几个字,穆以晨耳边只剩嗡嗡的轰鸣,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他干裂的嘴皮上,那微妙而模糊的形状——
陆骁将他一把拽了下去:“大公子——!”
“不——!大帅!”
“大帅——”
轰隆隆——
轰隆隆——
巨响毫无征兆地在穆以晨耳边炸了开来,他只觉得耳朵痛得让他只想在地上嚎哭打滚,耳膜几乎都被震破了,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
无数的碎石砸在了他的身上,像下了雪一般!
穆以晨被碎石激荡起的灰尘迷蒙了双眼,幸好陆骁将他拽到了一边,两人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穆以晨颤抖着手握着自己的长剑——
眼前,满目疮痍,淮水东营石头砌成的高大城墙被一块巨石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整个城墙凹了下去!满地的碎石,夹杂着断肢与破碎的头颅,鲜血被稀释在了空气中,那灰土都染上了铁锈味!
阮铭……阮铭的尸骨,都不知道埋在了哪里……
穆以晨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陆骁的腿被一块碎石砸中,已经是一瘸一拐了。他呛了一口灰,还是喊道:“大公子——!小姐说了!要护您性命!大帅也吩咐了——只有您活着、咱们才有报仇的力气——!大公子、听大帅的——咱们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