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每次在七公主面前,驸马那种漫不经心、置身事外的样子,就会变成如同春风化雨般的热切。
“怎么了吗,还有事?”没听见严起兆离开的动静,连烈锦微微皱眉。
“不,没有。只是众位将士都十分担心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末将担心军心不稳,会出乱子。”
“我知道了,”连烈锦郑重地点头,“多谢严郎官的提醒,公主殿下洪福齐天,很快就会醒来。”
严起兆嘴角带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主帐。徒留连烈锦一人立在帐前,北风撩起额前碎发,她的神情似悲似喜,回首一寸相思,即便两人仍相守。
天地广大,衬得她如那误入人间的惆怅客,平生断肠独差泪纵横。
重新回到帐篷里,连烈锦在炭火盆前,烤去一身寒气。等双手温热后才再次坐在床边,伸手往高璟奚额间探去。
触手不再滚烫,让她稍稍放了点心下来。因为高璟奚怀着孕,很多药都不能随便用,才会高烧不断,身体虚弱,一直昏睡不醒。
“驸马,该给公主殿下换药了。”阿呦端着清水进来,“您也去吃些东西吧,昨夜到现在,您连一口水都没喝。”
“没事,你去给殿下熬米汤,把研钵给我吧,”连烈锦神色里含着润物无声的温柔,慢慢将一瓶药丸不要钱似地倒入木质研钵里,用捣药杵研磨起来。
细腻的药粉被碾压成形,从中逸散出淡淡的药香,弥漫在这个略显空寂的帐篷里。
她用小银勺舀起药粉,小心翼翼地敷在高璟奚手臂上的伤口上,那伤口还未结痂,一日里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消毒一次,防止感染。
温暖的被褥上突然出现了浅浅的褶皱。
连烈锦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慢慢抬起头,伸手触到了高璟奚的脸颊,只听得七公主略略有些沙哑的娇软声音响起,“你是在给本宫表演瞎子捣药吗?还不快去用膳。”
“啊,你听见我和阿呦的讲话了吗?”连烈锦有些呆住了,只会顺着高璟奚的话回答,“我还不饿,你饿了吗?一会就有米汤喝了,会不会不想喝,要不要弄点别的......”
高璟奚吃力地抚上连烈锦的头发,跟摸小猫一样来回摩擦,“几天不见,你又瘦了。”
“你才是手腕都细得只摸得到骨头,”连烈锦唇角微弯,低下头蹭着高璟奚的手心,“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做逃兵呢,”高璟奚眼里揉着莹润的水光,默默看着连烈锦,轻声说道:“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