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杨灏还是想得太天真,别的事儿倒是可能,但在这事儿上,且歌可不会就这么算了,说轻了是关乎皇家利益,说重了乃是关乎江山社稷,只要扯到江山社稷上,便不容且歌念及半点情分。
见且歌在看他,杨灏忙挤出讨好似的笑容,可惜在且歌看来,其脸上的笑却比哭还难看,便转身径直往甲板上走。
她在知道后,之所以没有去找杨灏,不过是为了皇家着想罢了,何况选秀一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她再怎么做都是无用功,总不能因安然一个人就将选秀强制压下,或是作废吧?
那她打的可不仅仅是杨灏的脸,皇家的形象也会有损,世人将如何看待,皇家的威严又何在?
选秀是一定要选的,毕竟也不是只有安正良一个人有将女儿送进宫里的想法,相信在文武百官中,此类大有人在。
安然肯定是送不走的,一旦送走,安正良便会以选秀来找茬,何况将安然接回来,也是杨灏主张的。
若是别人,且歌倒好处理,既送不走,那便只有如其所愿地留下了,只不过留下的是一具尸体罢了,但安然不行,就算她不顾及以往的情分还有安正良,也要顾及到杨灏。
画舫越行越远,而周围也逐渐多了些风景,但且歌却无心欣赏,她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最后杨灏与安然别怪她才是。
“殿下为何叹气?”
且歌转身,见安然正站在她身后,目光中也是满满的担忧,“不过是想到了些忧心之事罢了,不碍事。”
安然听了很是担忧,她很想追问是何事,更想为且歌分担些,但她不能说,“安然虽不知是何事,但还望殿下注意身子,莫要过于劳心操神,凡是事情,总会解决的。”
且歌颔首浅笑,不由在心中感叹,为何安然会是安正良之女,“安然说得在理。”
安然向前走了几步,离且歌稍近了些。
且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笑道:“都有几日了,怎么还这般?既出来了,也是游玩,便无需再唤我殿下,幼时不也常唤我姐姐么?”
安然低眉浅笑,那份欢喜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又听且歌道:“父皇这一脉,大多皆是皇子,除去早夭的十妹妹外,倒也只有我这一位为女子,幼时一道学习、玩闹的日子历历在目,还记得母后对安然也甚是喜欢,更曾与我说过,若是然儿与我们是一家,那该有多好。”
“一家”这二字很是巧妙,到底是入皇家,还是入后宫,且歌没有明说,但只要仔细想想,便能想到她的试探之意。
“承蒙先皇后如此喜欢安然,是安然前世修来的福分,能被念着,对安然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
入后宫非安然所想,成为且歌的妹妹,也并非她所愿,她念着的,是能与且歌朝夕相伴,甚至白头偕老。
从幼时第一次见面起,安然就从来没跟且歌说过半句假话,且歌本该信她的,可惜也有几年没见,而此事又关系重大,让且歌不得不生疑。
且歌的目光落于湖面,耳边隐约传来丫鬟的嬉闹声,“然妹妹的丫鬟很是活泼呀。”
安然扭头,看了看与桃花翠竹已经打成一片,又一起玩闹的芸碧,“是呀,让姐姐见笑了,芸碧生性如此,在徐州时又没什么人管着她,便喜欢玩闹了些,但性子却是极好。”
“活泼点也好,只不过看来没了规矩教条,倒也自由。”且歌顿了一下,又道:“何故要回这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