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后真的不去考,他心里恐怕也会有怨气,觉得诚意伯府在压他,最终这些怨气都会转化到沈佩璃身上。
沈清疏不知道是不是她把人想得太坏,可她知道太多这样的事例了,在一个以夫为纲的封建社会,她真不敢去赌这种环境成长的男子的胸怀。
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
好半天,才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姐夫,其实按规制,明年也会有一届乡试。”
“不一样的,”赵易简脸色苦了些,“我听闻,陛下有意立元后嫡子为太子,这次恩科录取的士子都承六皇子恩德,以后会天然地拥护六皇子,所以会较往年多录一些,我此次参加,也许能得中。”
沈清疏心里发沉,这流言他也听说过,但那都是太远的事,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自己也要参与本次乡试,也没法对赵易简多劝,万一以后他时运不济,一直中不了举,还不恨死沈家人。
“那姐夫你还是去考吧,”这话说出来,沈清疏心里五味陈杂,她沉默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说:“我姐姐这边,有长辈照看着,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娘子也会经常过来陪伴姐姐。”
赵易简神色松了点,却也没有怎么高兴,他叹气,“唉,清疏,实在是对不住,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沈清疏扯了下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赵易简只是次子,不想错过科考机会也是正常的。这时代的男子,怎么会为家里的女眷做出这种妥协。赵易简会犹豫,心里会愧疚,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人了。
可她是后世之人,她知道产妇生产之后有多么难熬,多么需要陪伴,却亲自做出了决定。
她有些逃避地想,赵易简为什么要来问她,为什么不去问别人。
她心里难受极了。
在赵府用罢晚膳,沈清疏二人才回府。
上了马车,林薇止轻声问:“怎么了,姐夫和你说了什么?”
下午沈清疏进屋后,她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对,眉宇间总蕴着一丝低沉,和沈佩璃说笑也是强打着精神,笑得僵硬。
“没什么”沈清疏不答,她不太想聊这个。
林薇止没说话,只是一直目光安静地看着她,无声询问。
真拿她没办法,沈清疏无奈地摇头。她背靠在马车厢壁上,往下滑坐了一截,闭了闭眼睛,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姐夫要参加今年的恩科,回祖籍应考要两个月。”
林薇止眨了下眼睛,没听明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担心姐姐承受不住?”
实在不是她迟钝,而是男子出门赴考太正常了,有时,女子生产的时候丈夫都未必在身边。
不过她知道她这位夫婿是个异类,不能以常人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