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除了侄媳妇还能有谁,”沈堪折哈哈一笑,又有些歉意地道:“前阵子你成亲,正赶上府中关键时候,我也未能去京城观礼,实在是对你不住。”
沈堪折多年无子,纳有好几房妾室,去年底,有一个小妾终于有孕,他打发了所有妾室到别院,紧张得跟眼珠子似的,今年七月,那妾室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身体也还算康健,熬过了头两个月没有夭折,所以沈堪折此刻也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无妨,堂叔备了礼千里迢迢送过来,却是心意难得,”沈清疏笑了笑,客气两句,转而问道:“久不见叔爷爷,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自然,看我这耽搁,”沈堪折一拍脑袋,拉着她手臂往里走,“我们进了府中再叙,老爷子还在正堂等着见你呢。”
“你不知道,你中举的消息一传过来,老爷子连道了三声好,高兴得晚上都多用了一碗米饭。”
沈老爷子已过五旬,精神还异常矍铄,身体却不如从前了,他年轻时吃过不少苦头,伤了身体,老了便衰败得快,看起来比老刘氏年龄还要大。
老爷子高兴地夸赞了她一番,拍着她的手感慨道:“我那哥哥,从前也是被夸赞天资过人,读书种子的,你跟他像啊,真像!”
他眼睛浑浊,已是有些看不太清了,对着沈清疏,心神便不由地恍惚了一瞬,似乎又回到了年少之时,父亲尚还健在,家里不富裕,却也还吃得饱穿得暖,哥哥教他识字,他顽皮故意装作学不会,哥哥笑着摇头,便把着他的手一字字地读和写。
他呆怔了一会儿,却又自顾自摇摇头,他哥哥还要更英俊不凡一些,他是人杰,文能提笔写文章,武能上马安天下,可他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老爷子给了林薇止见面礼,便让她们先下去安顿。
沈堪折领着她们出来,又顺路去看过新生儿,因妾室挑的是好生养的,姿色倒并不怎么出众,所以这新生儿却也不如何可爱。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沈清疏有偏见,出了房门,她想起半天都未见沈堪折正妻和女儿,便问了一句,“堂叔,怎么不见堂婶和堂妹?”
沈堪折表情一下僵住,勉强笑道:“却是你堂婶想家,便带了你妹妹回家小住一段时日。”
沈清疏心里了然,她上次过来,沈堪折还年轻,和堂婶的恩爱也不似作假,对唯一的女儿也是疼到了骨子里。不想如今时移事异,心变情迁,因为子嗣问题闹成这样。她对堂婶有些同情,但家宅之事她也无能为力。
在沈府住下,歇了两日,沈清疏便请人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祠堂,她于此中讲究并不十分清楚,居中协调安排的还是沈堪折。
祠堂并不在县城,而在更偏远的乡下,村寨名字就叫沈家湾,非常朴实直白,一看就知道这里多数人姓沈。
一般情况下祠堂只过年祭祖才开,或者得有什么大事。沈家宗族这许多年,最出色的子弟就是沈清疏爷爷,多年前也曾为他封伯一事开过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