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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衙里的公人,从朝廷那里拿到的几分俸禄,根本没法养家糊口,常常要自己搞外快,譬如地契转让,找文书办手续要收礼,衙役打板子,送的钱多便打得轻些,钱少便重些。

    沈清疏早知道这些门道,平日里,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自己的俸禄,也才一年三万文,并年底一次性发养廉银六万文,虽然门子车夫的工食银是朝廷发,可要不是从诚意伯府带来了银钱,她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丫鬟小厮。

    还有些跟随衙役办差的“白役”,甚至根本没有俸禄。

    前头她了解到,隔壁平县有一条江水支流,有许多水上讨生活的人,久而久之,有些不走正道的,平日里在地上做良民,回到水上偶尔也做几回水匪,治安便渐渐地坏了。

    因而县衙里的公人,会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结交,却也说不准。

    不过,这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到底还要看充州府衙如何断定,沈清疏连夜派人递了折子上去,不日便应有回复。

    她安排好这些回到后宅,已是夜色深深,房中亮着灯,林薇止还在等她。

    两人聊了几句案情,感慨了一番,沈清疏梳洗好,便要歇下时,又想起一事。

    “你回来泡脚了不曾?”

    林薇止摇摇头,失笑道:“这大热的天儿,怎生还要泡脚。”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用热水熏一熏、按一按,你明日起来,保准腿疼得都蹲不下去。”沈清疏翻身坐起来,她的大小姐,出入有车有轿,想是没有受过累。

    “你等着,我去端水来。”她说着,披衣出了门,林薇止来不及阻止,不一会儿便见她端着木盆回来。

    林薇止坐在床沿,沈清疏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盆里的热气蒸腾上来,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脚探到盆里,林薇止“嘶”了一声,忍不住要往回缩,沈清疏抓住她的脚腕,温声道:“是有些烫,不然不起作用,你且忍一忍。”

    她骨肉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纤瘦的脚腕上,使了一点力锢住,手背的青筋隐隐浮出来,同她的脚在一处,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几许。

    林薇止莫名有些耳热,轻轻地应了一声,不敢再动弹,看她低着头,打湿了布巾拧干,仔细地敷在她小腿上,又找到她脚底穴位,曲起指节,慢慢打着转儿按摩刺激。

    她已经解了发冠,只用一条发带稍挽着,有几缕从两鬓散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平添了几缕不羁,卸了白日伪装的脸,也更加昳丽,氤氲在水雾里,显得过分的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