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日的话许是吓到了他,他表示对大人定下的税额再没有异议,三新乡立即开始征税,会加快进度,早日将税粮缴上来。”
“哼,早早这样做不就好了,非得要闹些幺蛾子,”沈清疏冷笑了一声,“人我便不见了,懒得跟他再打太极,你告诉他,秋税缴上来,之前的事我便既往不咎,再出差错,便请他去牢房里歇上几天。”
“是,”周师爷应了,顿了一下,又道:“王典吏昨日便从平县回来了,因为天色已晚,您又受了伤,我便没有通告,现下可要召他过来问话?”
他虽然私心里不想沈清疏牵涉太深,有越权揽责之嫌,但也知道沈清疏很关注这桩命案,派了王典吏去平县后一直牵挂着,盼望他能寻到什么线索。
“这么快就回来了?”沈清疏有些惊讶,她知道这种经年旧案搜寻证据的难度,所以没有给王典吏太多限制,还以为至少要等到秋税收完之后呢。
“不过不着急,周师爷,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周师爷有些讶异,“大人请讲。”
沈清疏笑道:“我昨日下乡,见不少地方都栽着甘蔗,长势甚茂,想是快要成熟了,这边可是盛产此物?”
周师爷道:“正是,这边也叫糖蔗,岳水县气候湿热,正适合此物,因此百姓广有栽种,以补贴家用,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正如她所料,沈清疏握拳在掌心一锤,振奋道:“这边百姓实在是太穷了,我有意发展其他产业,你觉得,收集甘蔗榨糖如何?”
她一直在想让岳水县脱贫致富的方法,可是本地物产不丰,交通不畅,又有颇多制肘,她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甘蔗制糖应该还算靠谱,正打算秋税之后全力施为。
她综合考虑了方方面面,首先这项技术门槛不高,稍微实验一下便能直接生产,百姓的接受程度也很高,并不出格。
其次本地甘蔗广泛栽种,价格比较便宜,而这时代糖是十分珍贵的,人们偏好甜食,价格比较高,他们生产糖,会有比较高的利润差。
最后甘蔗变成糖,体积缩小数倍,不怕磕不怕碰,运输较为方便。
“大人,您这想法是好的,可惜,”周师爷揪着胡子,苦笑道:“岳水县早就有许多榨糖作坊了,可左近的州县,同样适合栽种甘蔗,糖价并不怎么高。而运到其他地方卖,因为蜀地路难行,运费高昂,所获同样不多。”
这跟沈清疏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想了想,疑惑道:“便不能运去其他富裕地方,提高价格售卖吗?我记得,京城的糖价很高,是有赚头的。”
周师爷摇头道:“大人,您说的那都是上好的糖霜,质若坚冰,色如白雪,才卖得出价格,蜀地的糖色黑,落渣如沙土,富贵人家那是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