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休沐日,这边也十分热闹,十来号人来来回回的搬着东西,干得热火朝天,林薇止看见指挥的正是周师爷和张主薄。
“大人,您怎么过来了,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两人也看见了她们,连忙过来见礼。
“不用多礼,我只是同夫人过来走走,”沈清疏解释了一句,问道:“农具准备得如何了?”
周师爷道:“已经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有盈余的,粗麻做的手套今天也都运过来了,只是,大人,这会不会太糜费了些?”
“无妨,府库里的钱还有一些,商队也在源源不断地运钱回来,这些该有的花销不能省,我们要尽量在明年春耕之前做完。”
“是,小人短视了,您放心,我加派了人手,加上供应的粮食,这两日就能准备完。”
沈清疏点点头,张主薄又上前一步道:“我按您的吩咐去知会了,大多数地主对此都没有意见,只有一小部分人担心明年没有足够的佃农。”
沈清疏冷笑一声,“哼,不用理会,这些人只要稍减些地租,多的是佃农愿意干,他们只是担心没有太多挑拣的余地,以后不能压迫得那么狠了。”
“是,还有计酬的问题,您不准工头代发工钱,可大部分农民不识数,我担心到了月底不好计算。”
沈清疏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斟酌道:“用木棍计酬的方式,木棍上标注数字,断成两节,一节在我们手里,一节给做工的人保存好,断口吻合即发工钱。”
张主簿一琢磨,欣喜道:“大人好办法,还有一事……”
几人聊着公事,林薇止在一旁,竟也不觉得无聊,她偏头注视着沈清疏,见她侃侃而谈,对这些事情了然于心。
大半年的历练,同她刚离开京城时的忐忑不安,已经全然不同了。
等几人聊完分开,沈清疏才发觉自己又有些冷落林薇止,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什么。”林薇止笑着摇摇头。
沈清疏又牵住她,歉然地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无聊,抱歉,陪你出来玩还聊起公事。”
“是我自己要过来看的,”林薇止没在意,指着堆放的大批农具问道:“这是准备来开地用的?”
虽是疑问句,她语气却很笃定,沈清疏点点头道:“这都是铁质的农具,募不到人,无非待遇不够,钱虽发不了那么多的,却能从别的方面弥补。”
林薇止心领神会,“是否做完工,这套农具就归他们自己所有了?”
“聪明,”沈清疏赞了一声,笑道:“只是农具还不够,县衙又不需要地,地开出来就是要种的,种地的人从哪里来?凡是做满一定天数,就可以直接分到土地,没做满,也能抵价买地,这就不是给县衙开荒地,而是县衙组织,给他们自己开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