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凌洲。”季无念尝试着向她靠近,每一步都会被瞪视,每一步也会引发那边的颤抖。于是她制住脚步,正好站在月白面前,柔声相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说完看了月白一眼,没得到月白回应。
怎么看、都是月白故意的。
“……她怎么好了?”九一是知道柳云霁之前状况的,问月白,“你做了手脚啊?”
“恩。”月白就这么回答,也不告诉他具体是什么。自己喝茶看戏,等着季小狐狸去安抚自己的这位“恩人”。
“……凌洲?”柳云霁没听过这个名字,言语之中全是刺,“你们和左任、什么关系?这是哪里?”
深深的防备刺在季无念身上,让她从刚刚的惊异与感怀中清醒过来。她干脆学月白,也放轻松一些,“我们和左任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正好进了谢家密道,遇见了你、就顺手救了下来……”她坐到月白身边,还往旁边挤了挤她的腿,“这是我们的一处落脚处。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没说这是长夜之中,瞒了下来。
一个“谢家密道”又激起柳云霁内心恐惧。她瞪大了眼睛,“你们认识谢秦?”
“……谢家家主,名字还是听过的,人不太熟。”季无念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下巴撑在手掌。她笑眯眯的,“看样子、你认识?”
认识这个概念太让柳云霁恶心,身子都禁不住得抖动起来,牙齿互相挤压、弄出几个字来。
“那个王八蛋……”
王八蛋?这样一个词就够了吗?
月白看着季无念的笑容沉下去,眼中的聚焦还在柳云霁身上,眼神却似乎飘去别的地方,变得冰凉无情、深邃无谓。那底下是被压抑的熊熊烈火,似地狱深层、无边炙烤。
“虽不知你与他有什么过节,但反正我们救也救了,”季无念笑了笑,“你可在此好好休养……又或者、希望我们送你回到何方?”
她说得坦荡,不似骗人;而她身旁的人一直清清冷冷,连个眼神都没忘这边投。
“……你们、救了我?”
柳云霁看看她们,又看看周边竹屋。眼神落回自己双手,掌纹清晰,还有月光烛光相映。她往窗外看,明月皎皎、圆盘挂天。
难道、她真的得救了?
“……那、那……”那什么?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模糊成了一片,她似乎望着一片空白。
那里有疼、有苦、有极致的恐惧和恶心,像是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物,虽看不见真容、但泥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