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季无念胸口,被她顺着发,倦意上来、确实想休息。
一夜安宁,相拥无声。
月白再次睁眼时,是窗外鸟鸣变得嘈杂的时候。季无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好些了么?”她替月白修补了一夜的伤,不知会不会让她舒服些。
月白除了神魂受得疼,身上的伤真的还好。吃了药,又有季无念细心修补,这一夜过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她坐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回了一个“恩”。
季无念难得见她如此。这番自如模样和昨晚疼得颤抖的样子天差地别。季无念跟着月白坐起,将她搂进怀中,从侧面看她,颇有些打量意味。
“怎么了?”月白回首。
“……怎么突然去找藏雪麻烦?”季无念问。
月白想了想,“闲的。”
闲到把自己弄伤了么?季无念不信。
可还没有等她提出质疑,月白先问,“左任,你可有安排?”
“安排?”季无念不解其意,“什么安排……?”
“没安排的话……”月白也没回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得说,“他的命,我要了。”
虽说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季无念还是第一次见月白如此直接得针对某一个人。除却自己,月白似乎对谁都不上心。而就算是自己,月白的上心里也还有几分探究和观察。之前在北地,也没见月白与左任有什么特殊的交集,怎么突然就要他的命?
“……他怎么惹你了?”
“也没什么,”月白也不打算说什么细节,只说,“他惹我不快,我便要他的命,就是这样。”她直视季无念,“你可有异议?”
“……只要你不把自己弄伤,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季无念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苦笑而对,“想杀便杀,还算除害了……”
月白看着她,没回话。
这回轮到季无念问“怎么了”。月白回答,“我以为你会更在意些。”
“……为何?”
“你看着、挺同情弱者的。”
“……能把一派掌门称作‘弱者’的、大概也就你了。”九一对大佬的强弱定义没办法产生共鸣。但大佬虚归虚,眼界还是高、对此世间的诸多功法修行看不上眼也是真的。而且她借着藏雪的结界与寒冰,也从神魂空间里拿出了更多的挂。尽管自身也受到了一些惩罚,但月白好像真的就是疼了一阵,早上起来还好端端的。
修为不够装备凑,九一已经为藏雪掌门点好了蜡。
季无念大概也想到了类似的事情,笑容顿了好几顿。她终是笑开,似春日斗败百花的灿烂牡丹,垂首亦不掩其骄傲风姿。“大人说笑。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哪里会有这种同情的心思。”
月白看她。
“……弱者无为,随波逐流。生死皆有他人定,”她低低笑着,眼中少显深沉,“他人要护、要杀,不过随其心意,又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