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少宫主捏得重了些,叫虚弱的魔修又疼出了冷汗。但她也只是笑笑,颤着发抖的手,“运气不好,来过此处。”
“运气不好?”沉凝搞不懂她怎么这时候还能调笑,但弱成这样的女子在他面前,又着实让人下不去手。他放开她,环顾四周迷雾,“此处究竟有什么东西?还有这雾……”
“……”季无念揉着自己手臂,身上又开始发冷,眼前也有些发昏。她又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边走边说,“此处有一座城,还有护城的恶兽……”她往上看,迷雾和云端都混在一起,发黑、发昏。她甩了甩头,用说话保持清醒,“总之这里很危险,我们得赶紧出去……”
“……恶兽?危险?”沉凝顺着她的目光,可什么也看不到。确实一切诡异,他此时也不敢放松警惕,“是何种恶兽?”
“……”季无念低头轻笑,“吃人的那种……”
说了跟没说一样。沉凝现在也只能跟着她,但又不确定这到底是去向何方,又问一次,“你是如何在这迷雾中辨别方向?”
“……此处没有方向,”季无念身前的阴影中开始有一些比青草高的东西,往前走走,脚下的草地里就冒出了花。零星几朵,布在绿色里。她稍稍驻足,看着其中一朵,“无论你从哪里开始,只要走下去……便会到同样的地方……”
“出口?”
“……算是吧。”季无念转身,背上好像又有点火辣辣起来。她又冻了一层冰,脚步顿了顿。寒气入体不能太久,她的意识会变得模糊。冻得麻木了,就要撤掉一会儿。难受归难受,她不能停。脚步继续,季无念问,“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么……?”
沉凝被凌洲扔出去之后就看到谷岳人追着凌洲,他下意识得跟了上去。他眼见着凌洲双剑向石碑,而谷岳人向她背心。他本是冲上前要阻,却不想一道白光闪过,再恢复意识时,就是在这么个地方。他是在四处探查时遇见的凌洲,本不想救的,可那时救命之恩,还有她将自己生母送回……沉凝跟自己说,正道之人、知恩图报,就算凌洲罪大恶极,此时也不能见死不救。而且凌洲如此神秘,他也有话问她。
“……当日无极之变,究竟怎么回事?”
“……”眼中的花越来越多,在慢慢与绿草交替。季无念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红靴踏过根茎,折弯花朵。她回道,“如你所见,全员入魔……”
“不可能!”少年周身灵气一泄,霎时落了一地的花。“我无极除魔卫道,定是你们魔修阴谋!才害得我仙门如此!”
他的灵气控住了,并没有伤到前面不远的季无念。红衣人转身,面对一双突然气红了的眼。他本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在众人面前向她求爱的莽撞孩子。可现在他刚刚看见了自己“家破人亡”,又流落为孤身一人。季无念觉得自己是该心疼的,可看着他泛起红和恨的眼睛、她又觉得心里死一般得平静。
这一幕啊……这一幕啊。
“阴谋定是有的……”她轻轻得说,语气似云般漂浮,如这周边迷雾一般让人不清楚。“但就算没有漆墨……”她这句话没有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笑说,“少宫主还是先担心怎么出去吧……若不能活着踏出这里,就见不着你义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