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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蜷缩着,手脚呈现了一种诡异的姿态。里面的骨骼好像撑不起皮肉,又有哪里撑得太起。沁着血的骨刺从皮肤里钻出,满满占据了袖口能看到的位置。

    月白一瞬间不敢抬步,目光竟不由自主得挪到了地上的花纹。

    那个圆形纹案的颜色要比地砖的更深,可好多缝隙都已经被结块的鲜血覆盖。月白看不清楚,又慢慢抬了头。

    墙上还有完整的图案不受影响,月白从中读出了八字豪语。

    破天弑神,唯我独尊。

    而为此目的、必有所牲;其中一祭,便是她的季小狐狸。

    ……开什么玩笑!?

    月白只觉得胸口发紧,好像每一步踏过去都是在撕碎她的骨骼肌肉。待她终于走到那人身边,月白甚至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想要抱她的双手颤抖着、染了地上的血。月白翻过手掌,突然看自己的指节、有些发晕。

    这些血……这些血!

    月白猛地握紧双拳,指尖都刺痛皮肉。她咬了咬牙,掌心泛起金光。

    片刻后的人终于能被抱起,月白双手拢着她,一瞬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踌躇间、她看到了季无念颤抖的双唇。月白贴过去听,只是气音。

    “大人……”她说,“我等着了……”

    那一个瞬间,有什么东西断了。

    月白后来知道那是她自己的理智、以及对于能力的控制。她在盛怒间灭了半个魔界,把几千里的土地化作了平坦。

    秋海走的时候承诺了会替她承担所有身体负担。现在的月白、已经没有了之前体虚的问题。这样的月白无疑是可怕的,她完全知道自己能做到怎么样的程度。

    “神上”的傲慢也在她的身上存在,对于弱小的关注也不过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她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永远不会像季无念那样……

    更不要说把她害成那样的、很有可能是月白的造物……大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被情绪冲懵了的月白给自己寻了一个很好的由头,美其名曰要“想想季无念当时跳崖”的情景。她把自己放在了九思崖,慢慢得从各种人那里了解季无念这段时间的经历。她被夺丹后的虚弱,她在大殿上的失声痛哭,她跳下悬崖时的疲惫无望,她在逃离时的徘徊迷茫。在山里的季无念好像是重新获得了什么,但月白借六离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某种更加深沉的放弃。

    这世间不负她,所以她不要了自己。

    之后的一切都在印证月白的感觉,没有她的季无念好像只把自己当成了道具。一切都是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她所有的困境、可能都因月白而起。

    无夜是她建造的,无夜是她毁去的。魔尊的怨恨向神而来,承受的却是无端特别的无念。

    凭什么?

    月白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