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戴着面具,季无念也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她的皮囊受着许多人的喜爱,想要拥有她的人可以付出很多的东西只为得到她。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霸道与占有,甚至都不需要来参考她本人的意见、也不需要去考虑她心中的所想所思。这些人要的就只是这副皮囊,任他们把玩、像个道具一样。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当做道具呢?
不需感情、无谓疼痛,目的才是重要的,至于道具本身……拆解也好、破坏也罢,只是道具而已。
“喜欢么?”
身为道具,哪里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自己给自己的命令。以粉碎自己为代价、粉碎他人。
一定、很难看吧?
抱歉。
“又毁了你一件衣服。”
季无念看着月白向自己走来,面色不改、脚步不变。她的好奇心跟着距离的缩短而不断升高,她是真的想看看、月白会如何对她。
今夜的一切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对于这样残忍的自己、月白又会有怎样的观感呢?
厌恶?恶心?害怕?还是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反会因为这种残忍而情绪高涨?
都没有。
她就是单纯的、不在意。
脱她衣服的时候不在意血气,拉她向前的时候不在意赤.裸,给她清洗的时候不在意麻烦,真正进入月白眼睛的、好像真的只有“快关门”的夜市……
这人呐、是要任性到什么程度?
……又或者、是要温柔到什么程度?
从昆弥回来,季无念再一次坐在九思崖边。月白消失前的目光似乎闪在她眼前,其中的别扭和赞许变得越来越明显。她或许不怎么在意宋则的死活,但季无念感觉得出来、她是在意自己的。
或许没有那么那么深、就是有那么一点。
这一点点不足以让月白主动提问,可每当季无念主动说点什么、她还是会露出一点点不一样的神情。
她是想知道的,可又没有到一定要知道的程度。她又温柔,不怎么逼迫。
坐在崖边的仙长并不知道怎么去定义这样的行为,但她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样的相处没有压力,反正对方的在意就那么一点,想说就说,不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跟以前的经历很不一样了。她经历过太多那种以“关心”为名的逼迫,而坦白之后的结局、大多时候只是为自己增添负担。不仅仅是耗费口舌,很多时候还要安抚别人因她而起的情绪。连她自己都已经认命了,他们这些改变不了的人、又为什么要如此伤心呢?
没用,反而累。
这样想着,季无念又笑了自己一下,回忆起了自己“不喜欢宋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