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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看到祖父的牌位,秦姝默了一瞬,她没有见过秦氏任何人,金陵覆灭时,父母正值新婚燕尔,占领金陵后兼事务繁忙,七八年之后才有了她。

    说感情,还不如安太师来的深,起码那一大活人在她面前晃着,晃也能晃出感情。而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名字和牌位。

    去了长安后,很少会提到金陵故人,仿佛金陵秦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父亲从未要求她把金陵做为故乡,只期望某个平常的日子,她偶尔记起她曾生活在金陵,心血来潮时能代他祭拜祖先。

    一一拜过先人,秦姝望向门外,目光穿过围墙看着那里的钟婉,她想带钟婉进祠堂,又怕先人或者老爹在天有灵,一道雷劈下来,自身安危不说,修祠堂要花的钱不少。

    还是算了,秦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拉起钟婉走到金陵城主街上。她侧首问,“有哪里想去的吗?”

    钟婉摇摇头,她对金陵不熟,也没有非要一观金陵的执念。

    秦姝没再说话,直接回了落脚的地方,第二天再度去了回祠堂,仍是孤身进出,当天她收拾好行李:“我们走吧。”

    直到出了金陵十几里,钟婉还傻着:“您耗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看祠堂?”

    她不是很明白宗祠在世家眼里的意义,跟普通人家的祠堂有什么不同,都是逢年过节祭拜祖宗的地方。

    裹着风声,秦姝在她身旁说,“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为什么只有男人才能顶门立户,给父母养老送终?”

    原来这是秦姝对祠堂执着的症结,钟婉轻声说:“您也可以,也做到了。”

    她接过了□□身上的一切重担,扛起了根基不稳的江山。

    秦姝十八岁那年,燕朝第一位皇子出生,与秦姝同父同母。

    □□要立女皇储的时候再大阻碍他都抗下来了,民间无兄弟的在室女可继承父母全部家产,同理,□□这光杆司令连个同姓族人都找不到了,要儿子也没儿子,那些人再不满,找不到能推出去的储君,也就默认秦姝的存在。

    那位小皇子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出生,就能夺去秦姝的一切,打碎□□十几年里做出的努力。

    对于小皇子的死因,至今都是谜团,臣民不知实情,宫中三缄其口,钟婉想,小皇子没了得益最大的是秦姝,但钟婉觉得,秦姝不像是能弑弟的人,而且,那是崔后的亲生儿子,哪怕看在崔后的面子上,钟婉都不相信秦姝能下得了手。

    她识趣不提,秦姝也不愿多说,沉默走了一路,钟婉才想起来件事,“我们去哪?”

    秦姝:“青州。”

    钟婉轻轻“啊”了声,“那边不是处理好了吗?”

    “相隔千里,仅凭书信能知道什么?”

    钟婉无所谓去哪,难得有出来的机会她就好好享受,从海上转道山东,再走陆地到青州,已到了百花肃杀的季节。

    说是百花杀,也是丰收过后的时节,钟婉总算知道秦姝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来了,这时候才能看出治下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