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先是点了点头,肯定了络腮胡的身份,然后歪头想了想,有比划出一个饮酒的动作。
徐沐很快意会,再问道:“是在刚饮宴的主帐里?”
小老虎仍旧点头,事实上之前饮宴完她会脱离徐沐单独留下,便是因为在空气中隐约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只是当时主帐里酒肉的味道极重,尤其是烈酒的气味儿刺鼻,将络腮胡的气息压制住了。否则安阳当时就能发现他,根本不必留下偷看。
至于偷听什么的,安阳没想过,因为她不懂胡人的语言。无论是族老们的担忧抱怨,还是后来呼延觉与络腮胡的私下谋划,她听是听见了,却是半个字都没听懂。
不过这也够了,至少徐沐愈发明白了如今处境,脸上也露出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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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小老虎已经完成了通风报信,另一边的主帐里,呼延觉和络腮胡对此还一无所知。
两人目送着那只草原上独一无二的小老虎跌跌撞撞逃走,放下帐帘后,络腮胡便皱着眉说道:“如今部落里多了许多外人,今后更该小心,外面得派些人守着了。”
呼延觉连忙点头,姿态放得颇低:“大王恕罪,是我疏忽了,下次再不会如此。”
络腮胡也就是右贤王乌勒听了也没再深究,或者说他压根也没将那只小老虎放在心上,顶多觉得有些巧合,好似在哪里都能见到对方——也确实是巧,他先在梁军攻打王庭前遇见了小老虎,又在偷袭且候可汗时带着她,现在跑来呼延部落再次看到了她,莫名便有种被旁观了全程的错觉。
这让乌勒心里本能的有些警惕,但考虑到小老虎野兽的身份,理智又让他抛开了此事不再关注。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局势上,说道:“这支梁军留着别动,将来还有大用。”
呼延觉也不笨,眼珠转了转便明白过来:“大王是想用他们引梁军主力前来?”
乌勒点点头,似漫不经心般说道:“可汗死了,隆里很快就要冒头,阿尔山北绝大多数的部落都臣服于他们父子。现在可不是咱们出头的时候,还是让梁军磨磨他们的锐气。等打磨的差不多了,隆里再一死,这些部落收服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呼延觉闻言先惊了一下,因为且候可汗的死他其实并不知情——他是一直跟在梁军中没错,但徐沐等人对他却不可能不设防,尤其是可汗身死这样的大事。因此呼延觉至今还以为且候可汗是被俘虏了,活生生带来呼延部落,他还想着怎么借刀杀人,完全没想到人早被乌勒杀了。
不过可汗已死对于呼延觉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能省了他动手。不过转念想想却又有些担忧,毕竟阿尔山北的部落是可汗父子的拥趸没错,却也是胡人中最精锐的力量。他怕这些人挡不住梁军的进攻,死伤过重便会折损整体的实力。
可看着乌勒眼底闪着野心的光芒,这些话他却不能说,只得叹道:“当初我特意将梁军引过去,便是想借梁人的手杀了隆里,可惜到底让他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