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贾母也要给王夫人这个面子,当下说:“既如此,且留着吧,只不过降上一等才是,不然明儿个人人都有样学样,在主子房里喧哗不成?”
黛玉这时恰到好处递话:“外祖母说的是,今儿个我去迎春姐姐房里,还瞧着柱儿妈替二姐姐做主呢,我看不过说她两句,她居然说我外八路的亲戚多管闲事,让我好生委屈。”
贾母素来将黛玉瞧得心肝一样,哪里容得上外人辱骂,当下沉着脸问迎春:“可有此事。”
旁边伺候着的司琪可高兴坏了,原来下午的时候柱儿妈议论黛玉时黛玉不但不计较反而还说就等着她嘴碎呢,原来应在这里。
当下司琪往前面一跪:“老祖宗,按理这里没有我插话的份,可您得好好替我们姑娘做主啊。那个柱儿妈,仗着是姑娘奶娘,不但在外赌博、还偷姑娘头面首饰,拿出去当了换钱。”
“还有此事?”贾母身子都坐直了。
迎春见众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才出声:“是。”
贾母叹息:“这些老仆竟然刁难至此,将一个千金小姐欺侮成这样。老大家的,你去查此事,如果属实就一并和那李妈妈一起发落了吧。”
邢夫人忙不迭答应,一面得意的瞧王夫人一眼,四目相对,王夫人都要气死了。
本来家中掌权的人是她,这些事情她去办就是了,谁知道如今老太太居然交给邢夫人办,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是斥责自己无能,要将自己手中权力分给别人吗?
贾母眯着眼睛,似乎没看清楚下面的动静,继续说:“什么时候去瞧瞧凤姐儿,给她庄子上送些新下来的竹叶青过去。”
听听,这叫什么话?明里暗里想凤姐儿,不就是说自己管家管的不如她吗?
王夫人气得不轻,但又无从辩白,怎得好好的家到她手里就频出问题?她在心里将这笔账算到了袭人头上。
这时候黛玉还凑趣:“可巧我跟老太太想到一块去了,明儿个我想和几个姐妹一道去瞧瞧凤姐姐,也不知她如今胖了瘦了。”
贾母笑着应承了,邢夫人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天王夫人颇受打击让邢夫人很满意,不再出面阻拦。
从贾母院子里出来,最高兴还是司琪,她悄悄儿跟绣橘窃窃私语:“可算是把老货赶走了,看她以后还嚣张!”
绣橘却有些担忧:“大太太查证此事,她……唉,姑娘毕竟不是大太太亲生的。”
司琪就瞧不上她这欲言又止的扭捏样子,当即说:“柱儿妈又不是大太太的人,那是胡乱指的一个乡下婆子,大太太哪里怕得罪她?”
只是这些年大太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压根儿就不去教养庶女罢了。
晴雯都听在耳朵里,啧啧称奇,司棋可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倒如今却一门心思向着迎春,而不是向着邢夫人,也是忠心。
次日清晨,黛玉和迎春、惜春共坐上马车往郊野庄子上赶,探春昨夜里就打发侍书过来传话,道王夫人卧病在床,她要侍疾,因而不能前往。
迎春还有些可惜:“三妹妹活泼性子,倒适合在山野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