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碰了个钉子,悻悻然作罢。贾母却心里有些盘算,贾家根大枝深,旁支的女子不知多少,若能寻摸一个合适的,却也正好续了贾林两家的亲近。
贾母越想越觉得合适。
一则这续弦女子出自贾家旁支,娘家不得不依附于荣国府,那么她必然要对黛玉尽心尽力,不敢放肆。
二来,林如海已经逐渐远着贾家了,若是能重新结成姻亲,借助林如海的人脉,贾家又能有所兴盛。
三嘛,继母跟贾家走动勤了,黛玉也好跟宝玉自小相熟,以后才好顺水推舟。
却说贾母在贾家旁支里仔细寻找合适的女子,黛玉这边厢已经随着林如海到白府探望师母(奶)了。
老太太已经是病入膏肓,只有出气的气力了,因而叫人抬出去,便在起居内堂外面的隔间草草见了他们。
因着有师母之称,也因为年纪大了,便没有顾忌那么多,林如海忙带着黛玉给师母行礼,又奉上送来的一并药材,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药碗,亲自侍奉汤药。
老太太却不喝,直直儿盯着女儿,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还是不死心,也罢,我便厚着这张老脸问问罢。”
说罢,就扭头问林如海:“老太婆也就在这几天了,她如今就有一桩事情放不下。”
侍立在一旁的白先生忽得跪在地上,眼泪直往外涌:“是女儿不孝,早早年纪就和离了事,让母亲伤了心,如今又累得母亲不能安心,请父亲不要多言,等母亲百年我自去庙里清修,定不堕白家清名。”
白老爷子咳嗽一声:“此事不由你,你回避出去,便我厚着脸皮跟学生说。”
林如海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他对着白老爷子拱手:“先生待我如半父,我岂能坐视白家为难而不理,请先生讲。”
白老爷子将林如海叫到外面书房,才道:“那我老夫便说了:我们骄纵女儿,由着她随着自己性子长,从前倒也没什么,只如今老了要闭眼忧心起女儿将来。”
“我们还在世她总有个娘家可去,若是我们去了,以后她进不了白家祖坟,孤零零一人,年节也难享祭祀,做爹娘的总挂心呐!”
林如海道:“先生意思,学生明白,只学生是个鳏夫,不瞒先生,便是从前家里那些离奇事,先生都知道些缘故,只怕……。”
白先生道:“唉,当着孩子的面总也难启齿,只我这老妻如今有些任性,只她病了,我也依着她胡闹,你若是无心便就当如风过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