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等预备了碗箸来伺候吃饭。宝玉只是不吃,问玉钏儿道:“你母亲身上好?”
玉钏儿满脸娇嗔,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
围观的人都知道玉钏儿还在因为金钏的事情怪罪宝玉,宝玉便觉没趣,半日,只得又陪笑问道:“谁叫你替我送来的?”
玉钏儿道:“不过是奶奶太太们!”
怼得宝玉说不出口。
晴雯在一旁瞧着很是适意:好好一个姑娘,谁也没招惹,谁也没撩拨,就因为被你这个公子哥见色起意调戏了几句,逼得被扇耳光又被赶了出去。
若不是自己营救,只怕她要投井自尽呢,如今你对着她妹妹,又装没事人一样?
以为温存小意便能赎罪?
哼。
可又想一想,宝玉是自幼受这封建思想长大,哪里会觉得要为一个丫鬟的生命负责呢?能对女儿家这般低声下气,总也比许多公子哥儿强多了。
晴雯不想评论别人,便跟宝玉告了假,要去旁边下人房跟可人聊天。
过一会儿听得房里“哎呀”一声,急得晴雯跑出去,原来玉钏不慎将宝玉烫着了,宝玉不顾自己的手,却一叠声问玉钏儿如何,晴雯简直要对宝玉有所改观了。
谁知晴雯进了可人的屋以后,一会子进来一个莺儿,说是来帮宝玉打络子,刚开始两人说的还在章法。
不过是一个问松花色配什么?另一个人答松花配桃红。听得出来是一面看莺儿打络子,一面说闲话。
晴雯便没当回事,跟可人小声聊些金钏儿如今在布庄的境遇。
可人却忽得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晴雯侧耳倾听
晴雯这才听见宝玉那屋里莺儿说:“你还不知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上的人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其次。”
宝玉见莺儿娇腔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堪更提起宝钗来
正说着,只听见外头说道:“怎么这么静悄悄的?”二人回头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宝玉忙让坐。
可人偷偷推推晴雯,附在她耳边道:“瞧这薛家,可真是主仆皆上阵。”
晴雯一阵忍俊不禁,这个莺儿,也是个人物,明面上天真烂漫,实则比谁都算得精,一出又一出的想着法子撮合宝玉和自己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