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心里气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的人家倾家败产,也不算什么能为。”
贾赦一听听了就生了气,说贾琏拿话堵他,又想起儿子自打去年就跟自己逐渐疏远,动辄住在京郊的庄子上不回来。
等中了举以后更是越发嚣张,居然跟早已断了联系的舅舅家往来起来,近来有几件小事,所以都凑在一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打眼瞧见墙上挂着一柄浮尘,也没拉倒用板子棍子,喝令儿子站着,拿起那浮尘尾,劈头盖脸往贾琏脸上打去。
贾琏被打了一顿,脸上打破了两处,却仍旧一声不吭立在房里,贾赦见他不求饶,心里的火就更大了,抄起椅子上搁着的竹搔头就更用力往他脸上甩。
还是站在书房外头的兴儿瞧见势头不对,撒丫子去搬凤姐做救兵,偏偏凤姐去了娘家庆贺叔父升官不在家。
幸好贾雨村又来贾府,贾政去了王家庆贺,只有贾赦来招待,兴儿忙叫小厮去通传,就说是贾雨村来了。
听说是贾雨村,想起那一堆扇子贾赦心情登时大好,气消了一大半,收拾下自去外面见贾雨村。
兴儿这才扶着贾琏回房修养。
等到晚间凤姐回来,看见贾琏的脸唬了一大跳,脸上红肿,皮都破了两次,她落下泪来:“就是要管教儿子,何必打在脸上?”
贾琏本来还绷着,见凤姐一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让脸上有个笑样子:“没想到二奶奶还指着我去中状元。”
凤姐过来扶着她,一叠声喊平儿去打水、喊兴儿去请郎中,自己心疼的不行:“这是哪里的话?”
贾琏道:“御前点状元才要好相貌,可见二奶奶还是盼着我能中状元才好。”
凤姐“噗嗤”一笑,眼泪却跟断了线的一样掉下来。
贾琏忙哄她:“不过是看着唬人些,实则一点也不疼。”
凤姐心里难受,连不议论长辈的规矩都抛之脑后:“如今为了几柄破扇子,连儿子都打,怨不得老太太骂他镇日里钻营些不上道的勾当……”
她见贾琏不出声,悻悻住了嘴,只给贾琏处理伤口。
贾琏轻声道:“子不议父之过。”凤姐默然,只到底是夫妻,她从贾琏紧咬着的牙关知道他这回心里被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