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这两人鼻子:“当初是你们撺掇我出头,三个人一起合计的,如今出了事倒引到我一人头上!没良心的小娼妇!”
三人乱做一团,又急着在宝玉跟前拼命辩白自己,却发现宝玉一动不动呆愣在原地。
晴雯、可人、四儿、芳官,一个个鲜活的面孔从他脑海里浮现,一个个或活泼或小性儿或娇俏的女孩儿,轻灵如梦,却被自己身边的人设计赶走。
自己却还傻乎乎的把这些人当知心人,天天口中“咱们这些人要时时在一处”、“总要长长久久的好”,却不知自己只是一个别人拿来算计的工具,所谓的花团锦簇,内里不过是肮脏不堪的心思。
宝玉第一次在心里隐隐约约升起“女儿家不一定都好”的心思,他面如死灰,压根不想呵斥这些丫鬟,只是茫然听着他们争执。
还是袭人乖觉,先察觉了不对,一把拉住宝玉:“宝玉!你怎么了!”其余人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将宝玉送到床上。
可宝玉在床上依旧呆呆愣愣,喂水也不喝,麝月不敢隐瞒,忙回禀了王夫人,王夫人赶来后听说是袭人与宝玉说了几句话导致,心里对袭人就不喜起来。扑在宝玉身上就开始大哭:“我的儿,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指望谁去!”
哭一阵,又恨袭人,手指头戳着她:“还不给我打!”
立刻就有两位婆子将袭人拖到院子里,抄起板子,狠狠打起来,袭人痛的死去活来,她从前被贾母责罚时身上就留下旧伤,如今又挨打,更觉全身钝痛,不可忍受,在院子里哭着求饶。
不知道是不是哭声太大,竟然唤醒了宝玉,宝玉的第一句话却说:“给袭人说门亲事罢。”
王夫人见命根子一样的宝玉好转了,哪里还有什么背的想头,忙点头:“好好好!这就说!”
于是在心里迅速盘算有什么倒年龄的外院小厮,袭人在院子里听见宝玉说法,吓得嘴唇发抖,却没想到宝玉说:“放她出去自行嫁娶罢。”
王夫人心里纳闷,却也依着让人放开袭人,袭人不敢求饶,只得进屋含泪磕头谢恩。
宝玉又说:“秋纹和碧痕也放走罢”
王夫人纳闷,却正中她下怀,她拢共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想他被女儿家围绕不学好,因而点点头,道:“我瞧你这屋里是有些人不过是吃闲饭,倒散了为好,唯有麝月是个经事的,就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