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听了半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谢承道:“到时问问你姐夫,中秋可有空回来团圆。”
“父亲……”谢桑柔坐直身子看向他。
“怕什么?我又不是要训他。”谢父撩起眼帘瞥了她一眼,“只是问问他来年会试到底有没有把握,若是还不成,以举人的身份谋个官职也好。”
“父亲,”谢桑柔急道,“书文的学识远不止于举人——”
谢父道:“我晓得——但眼看着启轩也大了,他总得把段家撑起来,顶门立户。”
这才是谢桑柔容忍段母的根源所在。
段书文如今尚在求学,段家就靠祖上留下的田产维持生计,都在段母手里操持。
得亏谢桑柔有自己的嫁妆,才不至于过得太委屈。
但如此一来就段书文就受制于段母,一来不能不顾养育之恩同段母闹翻,二来也不可能靠谢桑柔的嫁妆来读书过日子。
所以谢桑柔才隐而不发,只等段书文高中,谋了官职撑起门户,才好扬眉吐气。
当然,若是她对段书文没有情意,自然也可以和离归家,不用管那些烦心事。以谢家的财力和她的容貌才情,再觅良缘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桑柔知道父亲是心疼她,才想着敲打敲打段书文,于是点头应下:“女儿明白父亲的苦心,但明年会试还是让书文再试试,若……若是还不成,女儿再劝劝他,听父亲安排。”
谢父点了点头,又看向谢承,“这回让刘管家儿子随你去一趟,在金陵买个宅子。你若是中举,下半年也得去国子监读书,置间宅院方便些。”
虽然只有每年乡试的前六名可以直接入选金陵国子监,其他举人需得参与选拔方可入学,但谢父显然认为谢承无论如何也能入选。
谢承眸光闪了闪,答道:“是,儿子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他知道父亲原本看不上段家,尤其是看不上段母的做派,本来是不想把阿姐嫁过去的。
但是看在段书文同阿姐两情相悦,又几分才学的份上,才顺了阿姐的心意。
可这几年姐夫一直没考上,还让阿姐过得不顺心,父亲心里其实是不满的。
父亲并未要求姐夫高官厚禄,只是希望他能照顾好阿姐罢了。
但对他的期望更高一些。
前世他固执放弃科举,又不肯娶妻生子,确实让父母失望不已。
这辈子他贪心想求个两全法,既不让父母的期盼落空,也不弄丢他的宝贝。
至少成全父母让他为官的期盼,往后再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为谢家铺好路。
没一会儿,午睡的段启轩醒了,被婢女抱来找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