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余挣了挣,看向谢承。谢承不得不放开了手。
他还有许多话想问姜羡余,奈何方才遇见了打更的更夫,见他们在路边抱着,惊骇不已。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先回来。
姜羡余住的客房就在谢承隔壁,识墨和平安给两人分别抬了热水进屋,伺候他们洗漱。
谢承怕姜羡余不习惯平安伺候,把识墨派给了他。
“小少爷。”识墨一边给姜羡余添热水,一边看他,“您眼睛怎么了?”
姜羡余借着浴桶里的水照了照,看见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他掬起一捧水盖到脸上,道:“方才眼里进了虫子,被我揉肿了。”
识墨心说怎么可能两只眼睛同时进虫子,但小少爷不肯说,他也不敢问,只道:“少爷那有消肿的药膏,我给您拿过来涂一点。”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消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洗漱完之后,识墨还是拿了一小盒药膏过来。
“少爷说,您要是不涂,他就亲自过来帮你涂。”
姜羡余噎了下,老老实实在眼皮上涂了药膏。
他和谢承都需要整理思绪,这会儿再见面,反而不知道从何谈起。
原以为同谢承坦白后,心里会轻松些,如今反而觉得更沉重了。原先可以装作不知道亏欠谢承多少,如今却再也无法逃避了。
本来也不该逃……
只是还有一点得瞒着。那就是他前世死后化作鬼魂陪在谢承身边的那些事。
那些崩溃与绝望,暗恋与苦守,谢承应当也不希望他知道。
所以他要假作不知,直到谢承自己愿意对他提起。
上过药的他只能闭着眼躺下,原以为会思绪万千、彻夜难眠,没想到竟是睡着了。
只不过睡得不安稳。
梦里都是前世谢承的模样,从少年意气,到沉闷寡言,再到那场雨夜里的阴阳两隔,最后的病如山倒,形容枯槁……
他知道这是梦,仍是忍不住心痛。想要醒来,却像被魇住了一般,在梦中挣扎沉浮。
直到哐当一声,房门猛地被推开,梦境入潮水般退去,姜羡余忽然惊醒,起身看向门外。
谢承逆着微弱的月光站在门边,神色不明,只听得呼吸急促又不安。
姜羡余抹了把额间的冷汗,下床走向他,“怎么了?”
谢承像是突然回神一般,伸手抱住了他。
“我……我以为你不见了。”他颤着声说。
姜羡余心尖一痛,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回抱住他。
“我在,我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他轻拍着谢承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谢承彻底回神,呼吸停了一瞬,继而埋头在他颈边,苦笑道:“我大概疯了吧……”
姜羡余跟着笑了下,笑容发苦,问他:“要跟我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