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苏和手中托盘里捻了一个蟹黄包丢嘴里,转头又往外跑。
“跑什么?”姜母眉头轻蹙,“一回来就往外跑,家里还留不住你了?”
她瞋了姜羡余一眼,道:“我带明雅出门逛逛,你也一块去吧。”
姜羡余站住脚,咽下烫嘴的蟹黄包,拒绝道:“你们姑娘家去逛带我干嘛?我去找谢承,嗯……我们说好一块回书院看夫子。”
姜母注意到他突然的停顿,不用想就知道这个理由是现编的。
但谢承这回中举,回书院谢夫子也是应当的。于是她也没拆穿姜羡余,只是温声故意问他:“去看夫子怎么不见你带上功课?该不会是没写吧?”
“写了写了!不信您回头问我哥。”姜羡余忙推了推身旁的青竹,“快,去帮我把功课拿上。”
“哦!”
好不容易有用武之地的青竹忙不迭往回跑,跑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少爷带回来行李还没收拾妥当,功课放哪了呀?
但另一头姜母已经放过了姜羡余,摆摆手让他走,“买些好点的笔墨纸砚,可别空手去见夫子。”
“知道了。”姜羡余又从苏和手里捻了一个蟹黄包,一溜烟跑了。
目睹一切的明雅弯着眼睛微笑,“小余哥和伯母感情真好。”
姜母眉眼中染上慈爱的笑意,嘴上却轻斥道:“好什么好,他就是个皮猴,一刻都闲不住。”
……
皮猴姜羡余熟门熟路去谢府找人,得知谢承正在前院书房同谢伯父谈话,立刻歇了马上见到人的冲动,老老实实去谢承屋里等着。
识墨在给谢承归拢行李,有一箱书单独放在一边,没有放进书架。姜羡余随口问:“这些不用整理?”
识墨道:“这里头一些是少爷给你带的,一些是送给夫子的,少爷说回头他亲自来整理。”
姜羡余愣了下,蹲下来翻了翻那些书,面上都是一些最新的诗集和策论文章,估计是从金陵的书肆淘回来,带给夫子和同窗用的。
底下则是一堆杂书,从机关制物到冶炼锻造,再到舆图水文和风物志,都是姜羡余感兴趣或者行镖用得到的知识。
他心底一暖,轻抚着书籍封面,一页页翻阅,想象着谢承在书肆搜罗这些书、逐字翻阅判断其合不合适的模样,不禁心潮滚烫,眼睛发胀。
他想起前世谢承亲手给他整理的手札。
那日争吵之后,他以为谢承会将它丢弃,却在死后才知道,谢承仍是将它完成,并请夫子帮忙校阅。后来又在夫子的建议下,将其赠给书院印制成书,原稿则随他一起葬入了地下。
如果谢承活得久一点,也许他们就能见证那本《大成行军典》问世,成为与众多兵法典籍齐名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