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雪亮,没有沾上一滴血,光亮得能当镜子使。容渊将剑尖对准一个瓶子,手指泛起灵力,缓缓推过剑身,只见剑居然蒙上了薄弱的红光,有血从剑尖处滴落,这是方才利剑划破乘风手臂时,吸取到的血液。
若不是为了拿血,容渊犯不着去挑衅乘风。
尽管没能拿到辞树的血,但或许再用乘风的血做一次验证,就能得出答案。
容渊又逼出化身体内一滴血来,合着乘风的血,在桌上画了一个符咒,他催动起灵力,看着桌面上的符文不断地变化,最终定格,停住了。
兄弟。
符文告诉他,两种血液的主人是兄弟。
哈……这算什么?
他确认自己的母亲是幽冥的人,神女也没了很多年,他和乘风如果是兄弟,那只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容渊看着符文一动不动坐了半晌,而后忽然忍不住笑了,他的皮囊好,怎么笑都好看,只是这个笑容……有点疯。
他不能说话,捂着嘴,嗓子里因为笑发出奇怪的咕噜声,胸腔里憋得疼,容渊边笑边想:这算什么?
传闻里天帝对神女痴心一片,神女去后,他不愿再娶,天界的事务也渐渐丢给两个皇子,把自己活成了个伤春悲秋的清苦人。
那他的母亲呢,那他呢?
既自诩此生只爱一人,那就不要招惹他母亲!既然招惹了,又为何抛下她不管!
容渊捂着嘴,心中的恨意疯狂涌动,心脏发出悲鸣,本尊在房间内因为巨大的疼痛跪倒在地,手指在青石地板上生生抓出了痕迹,嘴角不停地渗血,他眼眶也红了,被愤怒逼得像要滴出血来。
沽名钓誉,敢做不敢认,枉世间还有不少人为天帝与神女的故事抹泪,将天帝的痴情传唱,视作榜样。
他一边跟母亲生下了自己,一边还装出心中只有神女的模样,笑话!通通都是笑话!
容渊无比庆幸方才自己本尊离开了大殿,没有在左忆和右常面前失态,他收回了一些在化身处的神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让萧辰发现。
他的身世之谜终于揭开了,可事情还没有明朗,天帝和自己的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未知数。容渊把自己劈成了两半,一半思索着,真相未必很糟;可另一半只剩愤怒和憎恨,因为无论有什么理由,他母亲都已经回不来了。
我好恨,为什么从出生开始看到这些的都是我!为什么两个皇子能有天帝和神女一起守候着长大,而我的母亲独自带着我,甚至没有机会听我叫她一声娘亲!
容渊周身戾气荡出,房间里的桌椅摆设直接被碾了个粉碎,不停有破碎的声音在他耳边砸落,容渊满手都是自己的血,他慢慢揪住自己心口处的衣裳,嘴唇动了动,无声道:殿下……
殿下,我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