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淮音这才想起今日是过来告歉的,不知怎的就坐在饭桌上,当下看着眼前人递过酒盏来,对上容暮透亮的双目,闷闷接过酒盏。
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只得各自喝酒/茶。
有些人爱酒,酒量好;但有些人爱酒,却半杯便倒。
也算巧了,华淮音属于后者。
两盏桂花酿喝下去,华淮音脸当即通红,快要前言不搭后语了,连“我”都冒了出来。
“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不错的文官。”
“荣幸之至。”容暮看着有些醉了的华淮音浅笑。
“我遇到不少人,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只会耍耍嘴皮子,所以他们不配为官。”
华淮音已经开始大舌头了。
容暮为他又斟了一杯酒:“那少将军认为文官应当如何?”
“不知如何……我是个武将,放在军营里就是个普通的兵,不懂得这些。”
华淮音说得坦率,容暮却听乐了。
一时之间,容暮觉得武将也有可爱之处。
“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你能去北疆三个月受下来那等苦寒,我就服你,你胸/中有沟壑,才会心系边关难民苦,你去边关时,不知我有多羡慕,多少武将都想沙场走一遭……”
许是说道伤心处,华淮音声音哑沉,双目还红了起来。
但他话没说完就一头扎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起,连带着身旁白瓷酒盏里的佳酿倾倒下来,浓郁的酒汁都沾染在容暮身上。
但容暮久久未动。
华淮音今年满三十,目中还有少年气,但更多的是郁郁不得志,不得战守沙场的沉郁。
灏京又有多少的武将同他一样,澎湃鲜血凉透,因为天子的猜忌被迫在留在都城里庸庸一生。
这里又有多少他的手笔。
敛下目中淡然涩意,容暮叹唤:“阿度,安排间客房送少将军去休息。”
宋度疑惑:“不送少将军回去么?”
当下容暮亲自拢了酒封,目中全是珍视:“不用,等人醒了再随他去吧。”
容暮想起华淮音贪杯模样,又添了一句:“再取一坛桂花酿,送少将军做礼。”
“大人不自己留着?”宋度稀奇道。
他们府中藏了一窖的桂花酒,但大人从来没有起开过,还是今日少将军来了,才开了这么一坛子。
大人一向稀罕着,今日舍得送人了?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