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奇怪,那一夜他同楚御衡待在一处,刺客分明是冲着楚御衡去的,他却因拦下冲着楚御衡而去的刀剑而被划到脸。
那回他被刺客所伤,楚御衡抱着他便去寻大夫瞧治,明明他只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楚御衡却像珍重的宝物被摔碎一般紧张。
现在他也算想明白了,当初他的面容也许同闻栗有几分相似……
毕竟他初初看到楚御衡御书房里悬挂的那幅画像,还以为那是楚御衡为自己画的,略微不像之处他也能安慰自己,那是楚御衡画艺不精而招致的几分失真。
又回忆到伤心往事,容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难堪席卷而来。
说要放手,在哪里又那么容易呢。
这最初的悸动,说不准要他用往后余生的所有时光才能慢慢走出来。
漠然喟叹,容暮方觉十载许成空。
可往前的路还是要走的,纵是浓雾笼罩,他也不能止步不前。
再看底下护着他竟有八年的暗卫,容暮虽说不喜楚御衡派人看管他,但现在楚御衡手下的人救了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长睫低垂着,容暮不愿为难这几人:“你们下去吧,至于往后是回宫还是继续留在丞相府,就听陛下的意思吧。”
“喏。”
闹了这么一出后,容暮也少了几分睡意。
他的身子似乎总是受伤,胸口的瘀伤好了才不久,左臂又留下一条刀口。
身子疲乏,但精神却极为亢奋,眯着眼思索这刺客来自哪一方人士,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确切的人。
或许说他心里有了某人的身影,却不愿承认是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容暮就顶着困顿的双眸起来了。
宋度见到自家大人醒来这么早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昨夜闹了一通刺客,也压下心湖的涟漪。
为大人束着头发,宋度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家主子,突然提道:“周管家方才说,少将军想见一见大人。”
“见我?”
“少将军也起的早,这会儿正在榻上生气。”
容暮微愣,连早饭也没顾得上用就去华淮音的屋子里瞧瞧。
华淮音果然在生气,铁青着一张脸,一旁的药都不喝。
服侍的服从尴尬地站在一边,捧着药不知所措,见到容暮过来,求救般的视线就飘了过来。
宋度接过仆从手里的药碗,立在自家大人一旁。
此刻华淮音的脑袋埋在手掌中,整个人莫名阴沉沮丧。
昨晚的刺客虽说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华淮音知道一定就是闻栗派人来追杀他的。闻栗的疯狂让华淮音叹为观止。
华淮音也奇怪,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他,怎得让闻栗就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