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他重新穿了根红绳,但玉的颜色变不回来了,就像他这个人一般,失去了容暮就失去了神采。
可楚御衡还是对着镜子扯出一抹笑。
一个本就刚武勇猛的男子,穿着不合身型的衣裳,再配着一面暗哑的玉佩怪异的笑。
一旁的小宣子看在眼里,一时之间天灵盖都在发凉,当下捧着帝王刚换下的衣裳战战兢兢。
“好看么。”
帝王突然发问,小宣子愣然。
一时间直言也不是,说谎也不是。
楚御衡倒是实诚:“其实朕这样不好看,这衣服只有他穿着才好看。”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小宣子更不敢乱说话了。
方才这幅场景落在小宣子眼底还不算让很他惊恐,因为自打丞相大人没了的消息传了出来,陛下的状态就开始不对劲。
陛下时不时地会独自一个人说话,还会在用膳的时候好端端地就站起来走到另外一边,伸出手也不知在摸什么,然后神色悲拗。
这一幕幕落在贴身服侍的小宣子眼里,格外异样和惊颤。
当下换上容暮旧衣的楚御衡很快就恢复以往的神色,将容暮的衣裳脱了下来后换上自己的衣服;楚御衡齐齐整整地将这些旧衣服都收拾好,再看着一旁遗落的一根素白发带,楚御衡兀自出神。
这发带,他从没看容暮用过。
思忖片刻,楚御衡取下头顶的白玉发冠,改用了这枚发带。
他束发的姿势有些别扭,帝王何曾自己做过这些事,头发歪歪地束在脑后。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楚御衡很不满意。
要是容暮在,容暮定会帮他挽发,因为容暮对他最好了。
楚御衡平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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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温度远比山脚下更来的凌寒些。
简朴的屋子里烧着木炭的炭,不是名贵的金丝炭,燃烧起来有股刺鼻的味道,却让容暮觉得安心。
披散着头发,容暮着着寺庙里的粗布衣当下裹在两层厚实的被褥里,身子虽不算暖,但心却比之前更加暖融。
前来送汤药的小和尚看他这时候还没起榻,不过十岁的年纪就顶着奶腮故作老成:“你这般懒散,被住持知道会被罚不给饭吃的。”
接过小和尚递来的汤药,容暮颇显惫懒地伸手接过,但面上还在表着谢意。
看这人喝个药都哆嗦着缩在被子里,小和尚黑绒绒的眉毛挑得老高,又道:“我瞧你还挺厉害的,也不知你这么虚的身子,是怎么从山脚一路一路爬上来的。”
小和尚他们住着的清泉寺在宏明山的山顶上,宏明山又是整个灏京里最高,也最荒凉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