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还听喜公公说,丞相大人跟了陛下有些年岁了。
明着是朝堂重臣,暗地里二人早就走到一处。
可这般风光霁月的人能陪着陛下,陛下怎么就不多心疼心疼,还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闻栗就放弃丞相大人。
这般区别相待,明眼人都知陛下对丞相大人是不好的。
当下御书房四下悄然,唯有时不时炭火噼啪的声响打破了满室静谧。
楚御衡刚才问小宣子自己对容暮怎样,可小宣子表以沉默。
楚御衡明白了什么。
在小宣子看来,自己对容暮定然是不好的。
这也难怪,他会对容暮动怒,甚至动手。
他还对闻栗万般好,难怪容暮从北疆回来会那般气恼。
他当时只当容暮不会生气,可若爱得深怎么不会生气,他不就因为容暮和华淮音走近了些而屡次醋味。
阿暮和华淮音不过用了一顿饭,他就那般冷落阿暮。
可自己和闻栗一起度过多少个日夜,这在阿暮看来该有多么灼烧人心。
他和阿暮之间,过分的从来就是自己!
等小宣子彻底把那墙上的画取了下来,挂了十多年的画当下卷成画卷,想卷起了一段旧时时光。
画卷此刻被小宣子揣在胳肢窝处。
小宣子看天子并无吩咐,当即顿首退步离开。
但楚御衡突道:“等等。”
小宣子恭敬地停下脚步:“陛下?”
楚御衡凝目看着小宣子准备带去灼烧的画轴:“这画不用烧了,这画送到闻栗那处……连带朕方才的旨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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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子一道旨意就夺了闻栗的官位,这可着实是京都开年来第二道惊雷。
谁能料想到会这样。
那人去年年尾还那般得天子宠幸,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丢了官位。
至于为何是第二道惊雷,因为第一道惊雷还是丞相府的大火。
五年前容暮连中三元在灏京多为光耀,年初时容暮死讯传来,整个灏京就多唏嘘。
当年容暮策马游灏京的那条长街,甚至有百姓自发将白布条搁置窗前,以做哀悼。
于朝堂,容暮是朝之众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于民间百姓而言,丞相大人所出的政策利国利民。
普通百姓或许不懂那些大道理,可他们知晓灏京的一个大善人走了。
但日子总要过。
年后的大雪彻底化尽,接着整个灏京下了整整一周的瓢泼大雨,等雨停后,青绿色的草色四起,杨柳见青,灏京城走过寒寂冬日,终于迎来了春日好景。
然而初春的朝堂还如冬日般冷寒。
如今上朝的朝臣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就惹了陛下的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