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容暮一时兴起,在江南游船上复刻了些许图纹,但那图文并非适用于衣料,容暮便让绣娘将这图文绣在发带上。
果真是容暮出手,次日做出来的三条发带看着虽简单,但韵味悠远,低调又不显过于朴素。
光是看着那发带,沈书墨就觉察自己又寻见一抹商机。
若是之前,他还不敢大胆出手,但容暮在他看了容暮多做出的图纸,哪能还畏畏缩缩,举步不前。
所以等沈书墨回去从同宗族伯叔商讨过后,便定下将这发带随新出的料子一同推出。
他占了容暮这么大一个便宜,便私下想着为容暮创办学堂的事出一份力。
这才有了他今日拿出好几间铺子,以供容暮学堂差用。
然而容暮拒绝了他。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容暮可是昔日托他带些纸业都会算清银钱的人,最初相识的短短一年光景,容暮丝毫便宜都没有白占他的。
此刻沈书墨看着容暮掸平了文书微翘起的页角,举笔间白衣男子风骨傲然,细软笔尖落下的字迹工工整整,观这人题名时着实是一种享受。
等墨迹干了,容暮才将刚签好的文书递送到沈书墨面前。
沈书墨得了新签下的字据,视线飘忽在文书末了毓秀飘逸的字迹上了。
一时之间沈书墨不免感叹万千:“容弟你的这一手字当真一绝,当初在书院里你的笔墨就显眼,多年不见,工笔愈发沉稳了,想来江南也要赏识书画文墨的人,你这本事一出手,可不被抢破头。”
沈书墨尚且不知容暮的笔墨在灏京已经千金难求,当下还是努力夸赞着容暮的好工笔。
而容暮静默听着,长睫低垂,平静而淡然的笑言:“之前闲着无事,私下又无旁的消遣,只得日日练字作画罢了。”
“没有消遣?你在灏京当了那等大官,还无三五好友么?”
收好文书,沈书墨面上盛满了讶异。
容暮浅笑着,松了松刚刚握笔时按压下的指腹软茧子,另一手的的茶盏左右轻晃,琉璃目里映照着面前澄明的浓茶之色:“就因忙着公务,多年里私下并无三五好友。”
\"那我姑且算得上你的好友了?\"
沈书墨脸上欢愉的意蕴颇重,就像是能成为容暮的好友是他三生有幸的事情一般。
容暮微微侧着头,一手扶额,修长指节遮住了他明朗深湛的双目,见沈书墨这般神色,低低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