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肩背挺拔,声音远比夜色清冽:“陛下是倨傲的,无需改变。”
“但朕是在弥补……”楚御衡颇为无力,“所以无论朕怎么说,用软也好,用硬也罢,阿暮还是不愿回灏京?”
若之前,容暮也许还会心软,可现在容暮对楚御衡的心早已冷若寒冰,连带着微微挑起唇角沁出的温柔也是虚假应付眼前人的:“灏京对我而言,不是扬名立万的起点,而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可朕在灏京里,阿暮你也不留恋几分?”
就是因为楚御衡在灏京,他才此生都不会回去……
可这话容暮不能直白地同楚御衡说,毕竟他还要为天子留几分颜面。
容暮视线移到那绕着烛火盘飞的几只白蛾。
若是在灏京,这些飞蛾入冬就会藏在茧里,等入了春,天气暖和了再破茧而出,可在江南四季皆如春,眼下三五只飞蛾围着烛火起舞。
其中的一只突然扑向燃着的烛火,刹那间,薄如蝉翼的翅羽就被火所引燃,仅给桌边的二位看客留下一息的耀眼光华。
容暮兀自取了帕子将桌上的残枯蛾子轻轻拂去:“陛下可觉它痴傻……这扑火的行径我也有过一回,最后证明不过自焚其身罢了;所以我也不需要陛下弥补,着实折煞我等罪身了。”
温缓的声线在室内徐徐流淌,烛光柔和了白衣男子线条流畅的侧脸,只余下色晕浓冶的洒脱俊逸。
如日月交换不息的旷空,阴云过后势必将明净,清亮。
第58章 濡湿血迹
闻栗一事来得急,?且难解,外人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伤着闻栗和楚绡宓其中之一。
但这都和楚御衡有关。
楚绡宓派人打断闻栗的腿,只需要楚御衡回去管着;闻栗断腿以后的后续如何,?也需要楚御衡回去看着。
他一个闲散在外的人自当不必紧赶着上前为楚御衡操心这么多。
至于楚御衡一直问他回不回灏京,?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回。
-
回了自己府邸,?容暮才如释重负。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月高悬,?四下悄然,?容暮梳理过后坐在榻上,?手上动作慢悠悠的解开腰侧衣扣,恰闻门外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容暮敛容,又重新将开了的扣子系了回来,?等确定自己衣着完好,他才踱步到门边。
原来是何朝。
何朝估摸着也快睡了,这会儿着着素净的里衣,外头简单披了个外袍就来敲门。
容暮微微浮躁的心平静了些。
他本还以为是楚御衡不死心,?从客栈出来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