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这人的挺俊背影消失在拱门外,这场冬日暖阳提笔所做的画作才流转而散。
炉里的火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原本翻滚不息的茶汁也恢复了平静,被叮嘱着用膳用药的楚御衡依旧僵在远处。
容暮已经离开许久了,而楚御衡颈骨里的无力和绞痛之感尚存。
而一刻钟后,刚好同容暮谈完事项的沈书墨从大厅踱步而出,就见这位君王目光如炬,神色昂扬。
哪怕身后并无二三侍卫作陪,独自一人也颇具威慑感。
抬着眼皮子,沈书墨轻笑一声,拱门外远远地行礼:“陛下,草民退下了。”
沈书墨意欲离开,被楚御衡出声拦下。
“你过来。”
沈书墨步履缓了下来,敛下目中惑然,还算恭敬地颔首过去。
“陛下有何事?”
楚御衡看着沈书墨,不懂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敢惦记着容暮。
但愁煞不显,楚御衡开门见山:“你离阿暮远一点。”
沈书墨挑眉,也不应下。
沈书墨自有几分底气,方才容暮同他碰面的短短小半盏茶时间里,他就清楚了容暮的想法。
容暮既然宁愿死都不愿和这位回去,他当下又岂能有怯。
于是沈书墨蓦然笑了,带着商人的敏锐,试探着推婉回去:“陛下这话可要同他说,草民还指望着能积攒些家财,怎能主动断了同他的这条人脉。”
“你若再含糊其辞,你背后的沈家……不一定就能保得住。”
若看不惯一个人,那么无论他说什么,楚御衡都如梗在喉。
所以楚御衡不介意用沈书墨来威胁容暮。
只要最后这个法子有用就够了。
但沈书墨微愣,这般明晃晃的要挟着实耀武扬威:“陛下是在借此要挟草民?”
楚御衡单手捂着暗地里隐隐作痛的小腹,干燥唇畔失了几分血色,此刻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怎是要挟,只是朕相信沈氏能在江南独大并非干干净净罢了。”
“……”沈书墨冷笑一声,“陛下如此威胁恐吓我,就不怕容暮知道后对陛下所行不悦也不喜。”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朕只要你离容暮远远的,他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人。”
沈书墨嗤笑,这下他完全懂了。
他懂了容暮方才为何叮嘱他切不可多和这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