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掀着眼皮子觑了眼渐渐西沉的太阳,时候不早了,但今晚楚御衡留在他府上,?那么今晚还会在他那间屋子留宿。
见到楚御衡就必然会谈及不愉快的事,容暮索性躲着楚御衡这人。
一连躲到今日午后忙完学堂收尾的事项后,容暮都不曾和何朝提及要回府。
可现在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容暮没有不回去的理由了。
“回去吧,?但我屋子有人住了,?收拾点东西我今晚就住在客栈。”
“住客栈?”
“嗯。”
见容暮似乎不想再提这个话题的样子,何朝便不在多言。
红日西垂,?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而在回去的路上,容暮还看到一个挑着担卖糖的老妇人。
还算新鲜的饴糖。
在冬日的暖光里,?蒙上了一层甜腻腻的味道。
用纸袋子包了小半巴掌大的糖,容暮想要给钱,但那老妇人笑语盈盈说着自家孙儿就在学堂里读书,不用容暮掏钱。
容暮推辞不过,只得白得了一纸袋子的饴糖。
将糖顺进了大氅里面的袖白中,?容暮心里还同何朝念叨着,等来年老妇人的孙儿过来读书时,叫人稍免点钱银,总不得白占人家的便宜。
糖的甜味顺着纸袋从他大氅里渐渐飘散而出,嗅着这股甜腻腻的味道,容暮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想着回到府上见到楚御衡该寒暄些什么,容暮带着何朝回去后,却看到不大的庭院里,除了打扫的婆子以外别无一人。
“府上的客人在何处?”
容暮走过去探问道。
正在清扫的婆子停下扫着枯叶的动作:“爷说的是受伤的黑衣男子?如果是他的话,那人今天饭都不曾用过,午前就从府上离开了,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楚御衡走了?
容暮心口绷紧的弦慢慢松弛了回来,同时掩在白袖里的手也送了几分气力。
走了便好……
怀揣着这般想法的容暮从庭院踱步到自己的屋子,却倏然瞧见屋檐下多了一位他不曾见过的黑衣女子。
短打在身,环胸抱剑,整个人立身的姿势干练且凌寒,当然最为突出显眼的还是这女子的面容。
两道疤痕张牙舞爪,略显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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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脸上有着两道独特疤痕的女子,正是昔日暗中保护楚御衡的暗二。
当下攥紧了手里的信函,暗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和暗三不同,作为女子,她丝毫不温柔小意,但胆子颇大,水里来,火中去,一路的苦楚都能忍下,但等她突然到了江南,一切事项都变了步调,更何况在这边保护容暮的任务可不劳累,比得在灏京里夜间杀人灭口,还要轻松舒适的多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