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御衡不敢再去逼迫容暮。
容暮独来独往的一个人,若俗世间无了怀念,轻易就会顺遂了自戕的本心。
楚御衡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这些回去再说。”
见眼前人转移话题,容暮当下垂着眸子,摆弄腰侧白玉的手骨线条利落又好看:“也罢,陛下早些就寝吧。”
话语刚落,容暮就弯腰抬手摞起了楚御衡榻边的大氅,转眼消失在合拢的木门外·。
-
当夜,容暮就安置在楚御衡的隔壁屋。
硬邦邦的木板上只铺着一床陈旧的被褥,就连上面盖着的褥子也略带霉气的味道。
白日跑了马,容暮精神还在亢奋着,睡意全无。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容暮眼睛炯如星火,默背了几片古文,期间他时不时还能听见隔壁木板传来的闷哼声。
□□微哑,还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声剧烈的低咳。
容暮脑海里顿时浮现之前帮楚御衡换药时,楚御衡苍白着的脸,以及自己指尖所落的热烫腹骨。
楚御衡有伤在身,身子还那般灼烫。
心里叹一口气,诗文也背不下去了,容暮掀开沉重的褥子,尚未穿上外袍,他就急匆匆地携上了大氅出门去。
这头的楚御衡还不知自己睡着后都咳嗽不停,夜间多梦,但他这梦还算甜蜜。
楚御衡梦到了他和容暮还不甚熟稔的时候。
而梦里的容暮依旧维持着早年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容暮的个条比现在矮一截儿,人也相较于现在更瘦弱一些,下颌格外尖利,与之如出一辙的两颗尖利犬齿,熠熠发光。
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容暮好看的琉璃目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有意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打成了别有用心,容暮也不例外。
楚御衡猜测容暮亲近他有所图谋。
那时候的容暮衣着简朴,浑身上下挑不出金贵的佩饰来,靠近他,无非是想同他结交,顾着他的家世背景罢了。
所以容暮对他的亲昵,他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