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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宋佩瑜从善如流的顺着安公公的力道去坐着了。

    平彰径直走到重奕身边跪下,深深低下头。

    重奕瞥了平彰一眼,自顾自的吃点心,半点理会平彰的意思也没有。

    安公公连热茶都没敢给宋佩瑜上,无声退了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宋佩瑜突然觉得他来的时间不太好,应该和平彰错开才是。

    他心中是万万不愿意让平彰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以己度人,宋佩瑜觉得平彰应该也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画面。

    但来都来了,又不能再和重奕说‘要不我等会再来’,宋佩瑜唯有低下头盯着腰间的彩穗研究,尽量不将目光落在平彰身上。

    心情平静下来,宋佩瑜才恍然惊觉,重奕刚刚为了平彰破例,在勤政殿主动开口沾惹麻烦。

    重奕吃光了点心,拉金铃叫仆人进来,又要了两盘点心和一壶热茶,仿佛完全看不见仍旧跪在地上的平彰和雕塑般坐着的宋佩瑜。

    等到花厅里的仆人再次尽数退出去,宋佩瑜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吃饱喝足,重奕还闭眼小憩了会,才像是终于发现自己面前跪着个大活人似的,懒洋洋的开口,“跪着做什么?”

    “我做错了事,连累殿下为我操心,来向殿下请罪。”平彰磕了个带着闷响的头,只一下,额头上就青了小块。

    不等人追问,平彰就老老实实将他刚捋顺的经过都说了出来,“那串玛瑙是我爹留下的东西,因为来路不正,所以始终被封存着。到了咸阳后,我才将玛瑙拿出来放在手边,全当做个念想。在勤政殿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肃王手里的玛瑙,确实就是我书房的那串。”

    宋佩瑜仍旧低头欣赏腰间彩穗,却没耽误他竖起耳朵听平彰的话。

    玛瑙串子怎么个来路不正法,宋佩瑜也能想到。

    虽然有两个玛瑙存在瑕疵,但仍旧不影响那串玛瑙是难得的珍品。

    平彰的父亲战死的时候,永和帝连建威大将军都不是,自己都未必有几件这样的宝物。

    起码从刚才永和帝的反应来看,他不认识这串玛瑙。

    那这串玛瑙的来历就很值得斟酌……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平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将玛瑙串子本就来历不明的事告诉重奕。

    可以说平彰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先父蒙荫的结果。他却轻而易举的将可能会让永和帝彻底厌恶他父亲的事说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来讲,平彰是宋佩瑜到东宫这么久,见到的第一个在永和帝与重奕之间,选择重奕的人。

    这让宋佩瑜有些怀疑,往日平彰在学堂上表现出的憨傻笨拙,究竟是本性粗犷不拘小节,还是大智若愚。

    毕竟今日若是没有重奕在场,无依无靠的平彰所受到的处罚,必定会比魏忠严重得多,至少在东宫学堂读书的资格肯定会被剥夺。

    而平彰如今在外面最大的体面,就是他从小陪重奕长大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