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佩瑜应声,脑海中闪过柳夫人的身影。
他还年幼时,在大哥大嫂的院子里长大。
按照大师的指点,家中的仆人也都唤他狸奴而不是七爷,仿佛他就是大哥大嫂的幼子,而不是柳夫人的孩子。
他很少有机会单独去宋老夫人的院子,能单独见到柳夫人的情况更是屈指可数。
每次见面的时候,柳夫人总是忍不住泣不成声,却怕极了吓到他,或者是不想浪费两人仅有的相处时间,最后都是眼眶通红却没有多少泪水。
以至于年幼时,宋佩瑜对柳夫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柳夫人的眼睛。
那是双极温柔的眼睛。
宋佩瑜心情复杂的等着重奕的下文,却直到能看见东宫大门都没能等到,忍不住小声追问,“然后呢?”
重奕转头看向宋佩瑜,却只看到宋佩瑜头上的玉簪。
他顺着玉簪上凝聚的那点光看向天上的月亮,眼中闪过茫然,“我该怎么对待她?”
过去的九万年,重奕都没见过生父生母,却见过许多即将生孩子,或者带着孩子的女修。
他知道女修生子,就是以自身修为供养孩子。
若是孩子天资寻常,与女修相差不多,女修生子最多修为停滞,难得寸进。
若是孩子天资不凡,远胜于女修,就会疯狂掠夺女修的修为甚至是根基,女修生子后修为倒退只是寻常,有些人连命都保不住。
在那个世界,母子就是最深刻的因果。
事实上,重奕的九万年中,前两万年都是为了这份因果而活。
这两万年,他在数不清的追杀中报了杀父杀母之仇,期间也听闻了许多关于父亲与母亲的故事。
在有些人眼中,他的父亲母亲是盘踞一方的霸主,给许多人提供了庇护。
在有些人眼中,他的父亲母亲是嗜血好杀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消息听得太多,久而久之,再也无法让重奕心中产生任何波动。
尤其是往后的七万年,再也没有人与他说父亲母亲的半分不好,恨不得将他父母形容成乐善好施的大圣人。
重奕对此嗤之以鼻,他父母都是魔族,不是佛修。
九万年过去,重奕成了比他父母还要厉害的魔头,却仍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尤其是生母。
永和帝与他上辈子传闻中的父亲还有些相像的地方。
穆婉却与他上辈子传闻中的母亲没有半分相似。
那便让着她些。
重奕知道这会让永和帝不高兴。
但永和帝仅仅是不高兴,穆婉却会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