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了解孝帝的心思,恭王就越是谨小慎微,不敢踏错半步。
宋佩瑜看到恭王的第一眼,就从恭王的眉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阴郁。
重奕对恭王点了点头就算是招呼,抬着下巴示意恭王坐在他身侧,态度然得像是完全将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相比之下,宋佩瑜的态度就要谦逊得多。
他主动对恭王揖礼,还从袖口中拿出个雕花木盒,打开后才递给恭王,说是重奕送给恭王的礼物。
木盒里面是个巴掌大的琉璃挂饰,七种色彩然的排列融合在一起,乃是难得上品,就算是早就经验深厚的咸阳琉璃坊,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七彩琉璃。
因此七彩琉璃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位居所有琉璃的首位,还是有价无市。
虽然重奕的态度傲慢,但有宋佩瑜拿出来的七彩琉璃,却恰到好处的给了恭王台阶。
恭王快速在心中权衡利弊后,选择接下宋佩瑜手中的木盒。
他又不是傻子,燕国与赵国联盟已经成为大势,连孝帝都不敢与老臣们光明正大的对着干,他怎么可能主动去找赵国使臣的麻烦,让孝帝有借口将破坏燕赵联盟的罪名扣到他头上。
恭王早就打定主意,他按照孝帝的要求每天来庆山行宫,却不会去完成孝帝的交代。
大不了就是罚俸,反正他已经欠朝廷十年俸禄了,也不怕再欠更多。
重奕不爱说话。
恭王也时不时的陷入沉默。
宋佩瑜努力找了几次话题后,已经发现恭王的心不在焉,便也捧着茶盏欣赏里面舒展的茶叶。
偌大的花厅,一时间竟安静的可怕。
太阳开始西沉,照进花厅的光彻底昏暗下来后,恭王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与重奕说了许多没用的废话。
重奕向来不愿意理会与他说废话的人,只随便的‘嗯’、‘啊’应声,甚至直接端起茶盏,明示恭王‘如果没事,可以走了’。
恭王却对重奕端茶送客的举动视而不见,又磨叽了好半天,等到天色彻底暗下去后,才慢吞吞的与重奕告别。
宋佩瑜借举起袖子喝茶的空挡打了个哈欠,主动送恭王出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路上,宋佩瑜毫无预兆的开口,“王爷可知道陛下特意让宋氏的人前来,说是要与宋氏解开误会。是想解开哪方面的误会?”
恭王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宋佩瑜。
他还真知道。
不是孝帝想与宋氏解除误会,是燕国的老大人们希望宋氏能迁一支族人回洛阳。
看出恭王的犹豫,宋佩瑜又从袖子中掏出块七彩琉璃递给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