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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翊没再言语,垂着眼坐到裴郁离的正前方,轻手轻脚把人捞起来。

    视线甚至都没再往他赤/裸的上半身放,直接扯过了身边的棉被,把人从脖子到腿全罩住了。

    “你还是挺体贴的嘛。”窦学医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

    寇翊理都不理,左右觉得姿势不舒服,便往前靠了靠。先是扶住裴郁离的头,又将他口中的筷子取出,将他的下巴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裴郁离的心头咯哒一声。

    他们明明靠得这样近,可他不自觉歪了歪头去看寇翊,只能看到一个似乎通红着的耳垂。

    银针没入后背皮肤完全没有任何痛感,因为他身体上的痛觉足以淹没一切。

    疼痛本该使人意识清醒,可他的防线却在这样极端的疼痛下近乎崩塌。

    “寇爷,”裴郁离喃喃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嗯?”寇翊没有听清。

    “究竟...是不是你?”

    寇翊和窦学医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话语滚烫,烫得裴郁离嗓子好像都要被烧干,他埋在寇翊的脖颈间,肆无忌惮地流着泪。

    两人之间隔着棉被,可温度却又像是交融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这道温度冲得裴郁离溃不成军,思绪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撕来扯去,巨大的情感起伏摧毁了理智。

    呜咽中,他问:“几日前天鲲前往东南打货,你去了吗?”

    这问句贴着耳朵,寇翊一人听得分明,却又不知何意,便答道:“去了。”耳边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停住了。

    裴郁离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自嘲,混着泪水,一同在看不见的地方涌现。

    他在期待什么?

    他那日落水,撞见的便是打货回帮的天鲲船只,捞他上船的便是寇翊。

    寇翊当然去了。

    “你...是不是痛糊涂了?”寇翊侧目问了一句。

    “嗯...”裴郁离又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低声道,“是我糊涂了。”

    “好了。”窦学医拍了拍手,将落到腰间的衣物给他披到肩上,说,“我去熬一副止痛药,服下后便能睡去。接下来再顺顺气,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裴郁离动不了,背对着窦学医道了声“多谢”。

    “不谢,”窦学医整理着药箱,继续道,“你疼成这样是因为顷刻间的冲击力冲到了内脏,好在力度并不算致命,五脏六腑都还是好的。刚施完针,疼痛感应当也会减轻些。”

    “那熊瑞想必是忌惮着寇爷,好歹没下死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