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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声音消失了,酒坛消失了,围墙消失了,风与月也消失了。

    “不行啊,”窦学医用布巾堵着他的嘴角,那雪白的布巾都快染成褐色了,“这药就是神仙药,也得他喝得进去才行,这根本灌不进去啊。”

    药汤顺着裴郁离的脸不住地流,打湿了棉被和枕头,可就是进不到嘴里去。

    寇翊的胸膛起起伏伏,屋子里本就热,他的额角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对窦学医道:“你的竹筷呢?”

    窦学医药箱里常备竹筷,是为了怕病人咬着舌头,应急用的。

    他急道:“竹筷是给他咬着的,他现在全无意识,竹筷有什么用?”

    “给我。”寇翊言简意赅道,“要两根。”

    窦学医不再废话,翻出两根就递了过去。

    就见寇翊丝毫不客气,竖着往人嘴里插,暴力捅开上下齿,便用两根竹筷一上一下抵开了裴郁离的嘴。

    他那竹筷的深度只怕是直接把嗓子眼儿都给撑开了。

    窦学医头皮一麻,赶紧顺着筷子往里倒药汤。

    他的动作比起寇翊来说当然轻柔许多,可药汤还是呛到了嗓子眼,裴郁离咽不下去,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继续灌。”寇翊铁石心肠到了极点,握筷的手连一丝动摇也没有。

    窦学医满脑袋都是热汗,拧着眉往里灌。

    他十分担心药液呛入气管导致呼吸困难,可现下没有任何办法。

    两人费尽力气,终于将那一碗汤药全倒完。

    裴郁离早已剧烈抽吸,动静十分骇人,可他的意识居然一丝都没有恢复。

    “让他坐起来!”窦学医即刻说道。

    寇翊将那对筷子啪地往侧桌上一拍,二话不说就把人捞了起来,用身体承着他的重量,一只手不停地在他背后帮他顺气。

    好半晌,裴郁离渐渐平复了下来。

    寇翊的手猛地颤了颤,肉眼可见地跟着顺出一口气。

    “我的天!”窦学医也抹了把额上的汗,支着腿往起站,边说,“你快把你这一身换了,捂都要捂干了。”

    寇翊却抱着人没动,而是问:“药喝进去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窦学医将手探进被里去号脉,苦着脸答道:“现在的状况是只有一口气,今天还得喂两次药,可这气光靠药是吊不住的,得靠他自己。”

    “怎么靠他自己?”

    “这要问你啊,你把人气成这样,现在来问我啊?”

    寇翊沉着神色,没有说话。

    “你们俩我是搞不清楚了,一个拿刀捅,另一个还非要救。”窦学医走到他的背后,滋啦一声将他左肩处本就被刺开的衣服扯了个大洞,边去拧湿布巾边说,“你到底扔了他什么重要物件?还能找回来吗?”

    寇翊摇了摇头:“扔到海里了。”

    “那定是找不回来了,”窦学医帮他擦着伤口周围的皮肤,拿起一瓶药粉毫不客气地就往上倒,“我告诉你,他若是不想活,你拉他也没用。”寇翊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连闷哼都没有,手掌不自觉地隔着被子轻抚裴郁离的腰,问道:“如果我有让他活下来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