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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暂且关闭,各位自行用膳后稍作休息,正午后再行续局。”高台侍女说完这一句便下了场,二楼雕花木桌旁的四位贵客纷纷起身,各自搂着姑娘回房间去了。

    小厮们牵狗抱鸡往下层仓库去,裴郁离也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离开。

    那周家挂头却拦到他身前,整张脸透着极度的不悦,吵嚷道:“说好的公平做赌,你这莫名其妙又多出好几百两来,是想把老子耗死?”

    裴郁离抬了抬眼道:“没那工夫与你死耗,况且又不是我求人下注。你若不服,也去找人保你的挂便是。”

    若是能自行找人保挂倒好了!

    那周家挂头气得没法,面对面地指了好几下裴郁离的脸,又吵道:“瞎了眼的才往你这倒霉鬼身上押注,你等着,老子让你输得连亵裤都扒下来!”

    裴郁离自登船起到现在,连着干了好多事,本就累了。

    若是方才那几场走狗局赢了,好歹还能顺顺心气儿,可连赌连输可就闹得人头大了。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才没有耐心多做纠缠,撞开那人便走。

    刚走出去一步,就听耳朵后面炸雷似的声响。

    “你这模样的卖卖屁股就能得着营生!有好路不走偏找不痛快,就别想全须全尾地下场!”

    裴郁离皱了皱眉头。

    类似于此的污脏话他自小到大听了太多,总有人觉得他轻而易举便能过上好日子。

    这世上受命运折磨的人有很多,活挂头们无路可走,被迫上了这艘船,赌上了命去搏一条出路,都觉得自己在破釜沉舟。

    殊不知,他们全是棋盘上的子,只是受人摆布的命。

    这很可怜。

    最可怜的就是可怜而不自知。

    裴郁离自认为自己所走的路不比在场的任意一个活挂头要平坦,也不认为谁比谁更好过。

    可明明大家都很惨了,偏就有人觉得他过得容易。

    凭什么?

    “好路?”他缓缓转过了身,跟那挂头较上了劲,“你倒是说说,什么才叫好路?”

    周家挂头满脑子只有淫/秽东西,瞧见裴郁离的脸就觉得他能靠姿色吃饭。

    加上稳赢的局被两个场外下注的贵公子给破了,心头之火自然难消。脸上凶神恶煞,手指又朝着裴郁离点了过去,道:“长得一副妓/女相,自己心里合该啊——”

    周家挂头的手指一阵剧痛,话还没说完,便原地杀猪似的嚎了一句。

    但裴郁离只是掰弯了他那根手指,硬扯着指向了二楼的方向,并未真将他的手掰断。

    “你好好看看,”裴郁离沉下了声音说道,“再用猪脑子好好想想,真以为自己闯一闯便能脱身?我告诉你,做梦。”

    说完,他猛地将那挂头的手往下一扔,继续道:“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瞧,就别怪旁人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