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胜率,怎么敢入挂头局?”
“回少爷,”那小厮接上话,“其余三场是平局,可以说胜率为零。”
周元巳午前在廊台上时,心思大半在那秦昭身上,巴结应付官宦子弟好生费力,便没腾出空来好好看看场上的情况,只知道似有两位纨绔给那不知深浅的白衣服保了挂。
如今听到这局面,更是讶然道:“保挂本就是稀奇之举,赌局刚开场不说,还给这么个倒霉鬼作保,图什么?”
小厮摇摇头,迟疑道:“那小郎君年岁不大,长相...长相极佳,或许场间公子图他那模样。”
怀中赌妓软软糯糯地接上一句:“那倒是有可能,奴家方才也瞧见了,模样甚好呢。”
周元巳将那赌妓又往上搂了搂,在她耳边亲了亲,坏笑着问:“你是嫉妒他模样比你好,还是嫌弃本公子模样没他好?怎么,想另觅良婿?”
赌妓娇嗔着冲他吹了一口气,又在他那脖子上轻轻咬一口:“有公子在,奴家还要什么良婿?公子你也远远瞧了那郎君一眼,怎么着,觉得他比奴家更俏吗?”
周元巳回想了一下。
他是瞧见两次那白衣服的脸,可惜从二楼廊台往舱口的方向去看,他的视线总是斜着的,看得不甚清晰,只记得那张脸小巧白皙,确实不错。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又转绕回去,继续问道:“可查清他的身份了?出身何处,是否为亡命之徒?”
若非日暮途穷,不会自愿成为挂头。
可若非一开始就是挂头,他又是如何混进这尽是豪门富户的游船之上的?
奴仆的回答更是出乎周元巳的预料。
“小的都打听清楚了,他是天鲲帮众。”
周元巳默然一瞬,心中兀地生出些警惕来。
周家是东南区域唯一的军火户。
军火这东西,往小了说是生财之道,往大了说,那是与朝廷命脉相连的。
也因此,周家虽为商贾,可与官府从未断了联系。
大魏历来重视军备发展,军火户的地位本身就要比其余商贾更高。再加上周家富可敌国,与中央国库也偶有来往,就更是商贾们高攀不上的存在。
周家,居于由商到官的中界线上,往上够一够,便不仅是荣华富贵,还能成为权贵。
阶级的跨越,永远是商人们遥不可及的梦。
可对于周家来说,是有着一线希望的。
这样的背景致使周家的生意盘做得很大,往北往西是内陆商道,往南往东还有开阔的海上贸易。
偌大的海域,盘踞的帮派有二:一为天鲲,二为戍龙。
海上帮派野得很,朝廷轻易管制不得,好不容易收服帖了,成了明面上的押镖人,对这些大爷们也当是能搞好关系便搞好关系。
毕竟外海海寇极其凶恶,朝廷不可能分得出精力派兵保护每一艘商船。帮派就是海上安全的最大保障,是朝廷海军的添翼,也是大魏对外贸易的护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