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吗?!”那人只有声音,看不见脸,裴郁离只觉得门口站着的是鬼。
他只能哭喊道:“我错了!我知错了!”
可门外人并未放他出去,他又在污脏的小房间里跟那群或死或活的残废们共处了两天,这两天几乎等同于扒了他一层皮,又把他泡在了血水里。
第三天夜里被人拎小鸡仔似地拎回外院后,他就昏死了过去。
他一个人在外院的石板上躺了一夜,梦里全是血淋淋的舌头。
那时正是阳春时节,院子里的花开得像血一样红。也幸亏不是冬天,否则他定被冻死了。
“呼————”
裴郁离终于将自己从这些思绪中抽离出来,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赶紧离开了阶梯口,尽量状若无事地向着食舱门走去,嘴唇白得不像话。
混乱间只能从周边嘈杂的吵闹声中找出自己还在人间的实感,勉强转移注意力,十分生硬地想着:给寇翊拿些什么食物比较好?
想到这里,他费力地顺了顺气,逃离似地钻进了食舱。
寇翊在吃食方面看似没那么计较,实则计较得很。
裴郁离舔了舔自己丝毫温度也没有的嘴唇,断断续续地想。
寇翊怎么好意思说他挑食?他只是吃不惯肉食,总是吃些又素又寡淡的东西。
而寇翊挑食挑得更简单,不是好东西不入口。
明明是江湖帮派里混迹了多年的人,可从外形样貌和生活起居上都一点也不糙,就连吃东西都捡着最好最贵的来。
甚至于寇翊自己从没有在意过贵不贵,更像是天生长了个富贵胃,一尝就能尝出来。
裴郁离在食舱里转了一圈,心思终于拉扯回了午饭这个大问题上,开始腹诽寇翊难伺候。
不过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也让他大概了解了寇翊的喜好,于是犹豫了一下,领了份烧鹿筋、一份万福肉、一份清淡的油菜炒蘑菇,外加两大碗米饭,利索地装进食盒里。
这两大碗米饭他只原本只能吃半碗,剩下的一碗半全是寇翊的。
可近一月来被逼着食肉食饭,似乎饭量长上来了一些,他能解决掉大半碗,剩下的还是寇翊的。
挂头的钱用不得,裴郁离身上还有寇翊前给他的荷包。
从里面摸出来两块碎银子交了饭费,裴郁离便拎着食盒往出走,谁知在门口遇上了两个不算生的面孔。
其中之一是那周少爷的贴身随从,常在二楼露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