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正在“乱抓乱摸”的海寇动作一顿,本还不怵,可又一想到当下是帮众即将行大计之时,又有些发怂,讪讪收回了手。
鲨鱼并不理睬这一点,而是问道:“凭什么带你?”
鲨鱼说话的同时,脚步已经有了往外走的动势,裴郁离先他一步往外去,边说:“带上我没有坏处,不带我没有好处。”
鲨鱼闻言将大拇指关节摁得嘎吱一响,跟着走了出去。
裴郁离并没有交代自己的任何目的,可话里话外却都在给鲨鱼灌安心药。
送上门来的内贼为何不用?这可是对天鲲如今状况最清楚的人,许多情报还得从他的口中得知。
鲨鱼知道裴郁离是想利用海寇的力量达成一些目的,可这目的只要不会危害到孤鲨帮,便是无伤大雅的。
有匪寇才有镖师,天鲲戍龙都指着海寇吃饭,总不会设下一个内斗争权的假局骗他们往里面跳。换言之,最不希望海寇团伙被剿灭的就是天鲲和戍龙。
因此,今日两大帮争斗的局面铁板钉钉就是真的。
确定了这些,谁还管这擅闯孤鲨的美人有什么私人的目的?一切都可以等到事后再问再解决,当下带他上船便带了,不是什么非得拒绝的事。
鲨鱼在短瞬间想了很多很多,可他不会想到,裴郁离拖着多方势力下水,将动静搞得浩浩荡荡,最终的目的却简单得不得了。
趁乱劫狱,仅此而已。
垂纶岛已经爆发了一次混乱,短时间内再来上这么一次,所有人都会猝不及防。
裴郁离进不去大牢,那就越乱越好,管他勾结的是匪是官,他只要见到寇翊。
最好的结果便是天鲲被攻陷,曹佚秋死不瞑目,他与寇翊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死在一处,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这边,垂纶岛中心的天鲲大牢中,寇翊的整个身体都紧绷着,正坐在一把老虎凳上。
他的双手被牢牢捆住,与身后的木桩固定在一起。双脚并直,又被麻绳缠绕了许多圈,死死绑在身下的凳子上。
动弹不得本就是最煎熬的惩罚,加上寇翊的两边琵琶骨被两根尖锥刺穿,身体的力量完全托不住他的胸部以上,此时他紧闭着双眼,额头的汗水瀑布似地往下流,衣襟就像在水中浸了一遭,全是湿透的。
老虎凳的旁边还放着成摞的砖石,本是用来垫在他的脚下,这会让他的膝关节受到巨大的压迫。只需片刻,便会使他骨折,若要坚持一炷香以上的时间,就一定会落下终身残疾。
可滑稽就滑稽在,寇翊身量实在高大,这老虎凳竟还不比他的腿长,砖石想垫都没地方垫。
寇翊感受到脚腕以下的悬空感,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还不合时宜的有些想笑。
他的嗓子火烧一般地疼,喉结每上下翻滚一次,都像是刀片划过了他的喉咙,这会让他保持神智,不至于晕厥过去。
隔壁的牢房中传来了木枝摩擦地面的声音,很轻。
擦擦、擦擦————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