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呈想了想,竟乖乖坐好了。
裴郁离怎能不知贺医丞是在为他考虑,一时只觉得不好意思,便道:“无妨,外面热闹,小孩子喜欢看。”
贺医丞对他笑笑,说:“小裴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裴郁离答。
贺医丞从随身的药袋子中拿出了一副荷包,白底锦缎,上锈纯黄兰花纹,吊以一紫檀木挂坠,紫檀木的形状也是兰花。
他将手中荷包递给裴郁离,道:“这里面有几味药草,夜里取出碎块混到香中点燃,祛寒效果极佳。人的年龄不同,用量也不同,你还是二十岁的孩子,每次取两片最佳。同寝之人若身体强健,两片恐会熏着他,那便点一片。”
贺敛说“同寝之人”也说得大方,叫人并不会多想。
贺呈也道:“拿着吧小裴哥哥,这个可管用了!我小时候就这么熏了一年,现在身体倍儿棒。”
裴郁离犹豫了一下,接过答了谢,笑道:“你现在怎么不是小时候了?”
马车走的是贯穿南北城门的大路,雨天路上人少,车速快,聊着一些琐碎的闲事,不知不觉便到了。
城门处有寇翊早前便安排好的来接裴郁离的马车,贺呈难舍难分地与裴郁离腻乎了一会儿,便随着贺医丞出了城。
接人的小厮是寇翊内院的随侍,孩子年纪小,做事毛毛躁躁,一心想着不能让裴少爷淋雨,结果跑过来的时候险些撞到裴郁离的身上不说,还一脚踏进了水坑,全溅在了裴郁离雪白的衣角上。
小厮紧张得点头哈腰:“......对不起裴少爷!”
裴郁离:“......没、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小厮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个黑毛大氅出来,一只手举着往裴郁离的肩上披,裴郁离正是冷得很,便伸手自己去系。
这小厮脑补的功夫很是了得,直当他要拒绝披大氅,急急道:“不行不行!必须得穿!”
裴郁离:“我又没...”
小厮语速飞快:“少爷说了,若是您不穿,他就...”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裴郁离突然止住了话头。
他就...他就怎样?
“他就吩咐厨房,叫您吃一个月的猪肝炖鸭肝!还要配上枸杞泡红枣!”小厮高声道。
裴郁离默默将大氅扯过去,一脸菜色地将系带系好了,幽怨道:“那我就离家出走。”
“少爷说你若是离家出走,他就把日常延长到三个月,叫您...叫你好自为之!”
裴郁离静默片刻,无言以对地上了马车。
小厮也收了伞跨上车,将斗笠戴戴好,便驾马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