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每天都不能动弹,还成天挺乐观,身上有点灵力都拿来赶狗,大半夜的,一堵墙又要赶来撒尿的野狗,又要恐吓过来呕吐的醉鬼,活得很费劲,却又很坚持,每天都在念叨“好想成精啊好想成精啊”,雄赳赳头一次见这样的修炼方法,差点没笑得从天上掉下来。
没想到还真被这堵傻里傻气的墙给成功了。
雄赳赳一点也不嫉妒。
雄赳赳喜欢杜程这样的妖怪,没有坏心眼,也不自视甚高,看不起半妖,每次他说什么,杜程都用一种诚心的语气夸赞他见多识广,令雄赳赳都不由得骄傲起来。
天哪,他只是只乌鸦啊,竟然有人觉得他比老鹰还帅呢!
雄赳赳兴冲冲地飞回周隔海那,他抖了抖羽毛,“等会我朋友就要过来,我躲在你这儿吓一吓他,你刚要向我打听什么事?”
周隔海推着轮椅慢慢向前,拉起窗户,边关窗户边道:“是谁告诉你我的下落?”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变了,雄赳赳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周隔海背对着他,还坐着一把轮椅,看上去毫无攻击性,他叼着米都能吐得周隔海狼狈不堪,可是雄赳赳的每一根羽毛都倒竖了起来,他的嗓子不受控制地发出粗糙难听的叫声。
他是一只半妖。
他没有能成精的能力,却嘴硬地说自己只是觉得做半妖自在。
被无形的力量掐住细细的脖子时,雄赳赳拼命地挣扎,双翅在空中乱颤,黑色羽毛似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用力绞下,破碎地缠绕住他的身躯。
周隔海脸色惨白,掌心猛地一蜷。
“哗啦——”
面前的记忆在那双细长的手结束般地一攥后碎成了无数碎片。
姬满斋搂着杜程往后闪躲,杜程却推开了他的手,直抓向其中黑色的碎片。
黑色羽毛在他手中如烟雾般消散了。
“这只是他残存的执念。”姬满斋道。
杜程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松开手,掌心里果然无影无踪,抬起脸,所有的碎片都在不断地继续分裂,细细碎碎地化作烟雾,他们徐徐地升上天空,不知飘向何方。
杜程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掌心。
他想起来了。
他的朋友。
第一个朋友。
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上再不存在一点痕迹了,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妖怪死了就没机会了呢?”杜程轻声道。
姬满斋:“世间的法则就是这样。”
“法则?”杜程声音清脆地嚼了下这两个字,他回眸望向姬满斋,身后的碎片仍在继续破碎,“我只听过一个法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姬满斋静静看着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