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很显而易见地摆在面前。
这个陌生的少年夺走了那些物品身上不同寻常的东西来填补他的那双腿。
画面开始变快了,欧阳玉的灵魂在无数的记忆碎片中哀鸣。
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围绕着他的只有无尽的掠夺与痛苦。
担架急匆匆地抬进电梯,妇女泪流满面地趴在电梯里,磕头祈求能不要带走他的孩子。
舞者深夜独自练习,他脱下舞鞋,脚尖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脚上的绷带,他用手腕抹向通红的眼角,只有他的舞鞋见证他的血泪。
校园里高大的桂树,没到毕业季到来之前,就会挂上学生们折桂高中的心愿,夏天的风吹过,红丝带纷纷飘扬,是青春里最美的回忆。
守候主人到最后的导盲犬,孤儿院里最受孩子们喜爱的小野猫……物品、植物、动物,凡是能抢走的,周隔海全抢走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也许起初的时候还挣扎犹豫,但到了之后,他已越来越麻木,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他也已经逐渐变得不再去想,他已经完全变了。
“你为什么能成精?”
清冽的声音质问着他。
小少年撑住单杠,翻身上去,骄傲地仰起胸脯。
“这是我的第一名单杠,专属于我的。”
他曾经是一个小少年所有热血与骄傲的见证,他是他的第一名。
那些他所夺走的,也曾是某些人心中珍视的第一名。
他夺走的不是冷冰冰的妖气,而是那些人最美好的心意。
他们为什么能成精?
最初的东西在动邪念的那一刻就已经全忘记了。
迷雾散去,欧阳玉坐在病床上,面前轮椅上的少年经历多年岁月,依旧容颜不改,低着头似是不敢看他。
欧阳玉的白发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他对面前的少年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着头沉默。
欧阳玉看向轮椅后,他记得是带有酒窝的漂亮青年推着人进来的,可那漂亮青年却不在,甚至于整个病房里只有他和面前的少年。
欧阳玉明白了,这仍然是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领域里。
“谢谢你对我的心意,不过,你的方法是错的,”欧阳玉声音温和,“我没有孩子,不懂教育,不过基本的道理我相信你也明白,拿了别人的就该还回去,道歉、赔偿,你说是不是?”
欧阳玉老了。
早已经不是当初周隔海认识的那个清俊少年,他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痕迹,在回忆中来回穿梭更是令他筋疲力尽,他已经没有一点好看的地方了,可他是他的第一名,他永远向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