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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学依旧指着他刚才的坐塌,“坐下说。”

    唐轲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还是个接过刺杀王爷任务的刺客,此时对上这全锦朝最有权势的男人,说心里一点不怵那是不可能的。

    可唐轲很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在面上表现得气定神闲些,绝不能显得畏首畏尾、做贼心虚。

    所以唐轲这次依然没有客气,还是挨着朱厚学坐下了,只是身板坐得比先前笔直了些。

    “怎么看出来的?”朱厚学随意问了句。

    唐轲咧嘴笑,“猜的,”顺手丢了个马屁过去,“您这样的气度,天下绝无第二人能及您万分之一。”

    实际上朱厚学身后那打头的侍卫,制式佩刀上刻的纹路,唐轲认得。

    朱厚学哼笑一声,“那我们就把话挑开了说,章家茶楼那件事,你救了我儿子,你之前的身份,我不追究,我想你肯那样冒死救他,应该也是喜欢他的,既然如此,为我儿子安全着想,我把他领回去,你与他两人的事,待这阵子过了再把账算清楚。”

    朱厚学说话时始终冷静地望着唐轲的脸,目光天然带着压迫性,说出的话平缓,却像是不容人拒绝。

    唐轲抬头,回望着朱厚学,“陛下——”

    朱厚学抬手,“在这里叫我朱老爷就行,不必拘于礼数。”

    唐轲见朱厚学虽有帝王的气度在,却并不摆皇帝的架子,心中一块大石放下来,讲话也不藏着掖着了。

    打从进了这房间看到那排侍卫开始,唐轲就猜出来朱厚学是当今圣上,当下脑袋里就炸开了锅,各种信息奔涌而来,一时思绪万千。

    可当务之急,是先处理了皇上开口要带儿子回宫这件事,其他的自然就只能暂时放一放。

    至于皇上开口要人这事,唐轲略一思忖,觉得并不是真的要找他要人。

    朱文祯从宫里跑出来都一个多月了,在他的小宅院住了这么久,他不认为堂堂天子会拖到现在才查出来他的藏身之处,显然皇上是放水了。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在茶楼里堵他们两个?而且反而是支走了朱文祯,单留了他一个小屁民来谈话?

    唐轲做了个不要脸的大胆猜想,认为皇上这是要来探探他的底,看看他这个人来了。

    所以唐轲笑着朝朱厚学凑了凑,改口,“朱老爷,多谢您明察秋毫不追究我之前的身份,我知道您很爱长子,赶巧了不是,我也很爱他,那咱们其实是在一条战线的,对吧?”

    许久没有人敢拿这样的语气和轻挑姿态与朱厚学说话了,敢和他同称“咱们”的,更是从未有过。

    朱厚学挑着眉毛看他,觉得这小子倒是比自己预想的更有意思些。

    唐轲见朱厚学那目光像是在说让他继续,就清了清嗓子说:“依草民拙见,我觉得如果真是为湘儿好,就该尊重他自己的意愿,显然,他不想跟您回家。”

    朱厚学冷哼一声,“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些行为的后果,由着他的性子来,你以为你在帮他?你那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