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深接着写道,“那你可有解蛊的法子?”
公子怀道,“我身体与常人有异,体内有花妖之血,七日后蛊虫自会离去,无需担心。”
苏见深这才松了口气,公子怀果然是有法子的,他就知道,难怪他要替他种蛊,定然是他知道这蛊虫,并不能耐他何。
公子怀说到这,便提笔蘸了蘸墨,接着写道,“但,我担忧的是,蛊虫尚在我体内,寰君明楼的人,或许会因此而操控我的心智。”
写到这,他笔顿了一下,饱沾的墨笔,缓缓滴落,在纸间晕出了一个豆大的墨迹,墨珠在昏黄的灯火里,倒映着公子怀一双冷情却决绝的眼。
“倘若我心智已失,做出违背天理之事,万不要犹豫,以天下人性命为重。”
他的笔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这么几个字,便已知他时刻将天下人的命揣在了心里。
寰君明楼的人有怎样的歹心,他们究竟会拿这些种蛊的人干什么,苏见深和公子怀都不会猜到。
但要苏见深为此放弃他的命,他又怎么会做到。
他接过墨笔,先写了“我不”两字,然后顿了顿,摇了摇头,将那两个字叉掉。
又接着重新写,提笔,写下“倘若你”三个字,可又觉得不好,摇了摇头,又将三个字叉掉。
他想了想,这才毫不犹豫的写道,“你不必将此事想得如此决绝,乱葬岗那要去寰君明楼的人多了去了,怎会挑中你,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何况不过七日罢了,七日,难道还能让你翻了天不成?”
公子怀没再多说,只淡淡道,“但愿如此。”
与公子怀谈了一番后,苏见深便回了房里,明月悬在半空,临近酉时,夜里寂静无声。
苏见深点着油灯,躺在床上一时没什么睡意,好一会儿,便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是他娘的声音,“长留,睡了吗?”
苏见深赶忙起身开门,他娘看样子是睡到一半起的身,里边还穿着里衣,只外头套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苏见深赶忙拉她进来,“娘你怎么来了?”
素蓉抱着床不算厚的衾被,一面将被子放置在床榻里,一面说,“夜里凉,这客栈里衾被薄的很,我担心你冻着。”
苏见深一面提她笼衣,一面说,“娘,你不用忙,这是春日,怎会凉,何况我是修炼的体魄,不会受冻的。”
素蓉却不管,回道,“你长这么大,娘还没给你铺过床,你就让娘给你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