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点不敢去看阿南的表情。
他该有多难过……
良久,身旁的阿南转过身,一步一步,安静地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我有些不安,也替他难受。我看见阿南将自己锁在屋内,窗户仍然大敞着,没有合上。
我也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微微沙哑,有些哽咽:“对不起……阿清,我没有带你看到它应有的模样。”
“盛泽镇说我疯了,他要我忘记你,可是你明明就在这里,一辈子都不会在离开我的……”
我小声地吸了吸鼻头,拿袖子抹眼泪。为什么要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阿南最后那句小心翼翼的“好不好”,太过卑微,那么可怜,让我觉得好心疼。
就像只失去了家的流浪犬,游荡世间,找不到归宿。
当夜,阿南失踪了。
我惊惧不已,提着灯笼满忆居到处找他,老鼠洞都寻了个遍,没有见到人影。我就这么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一夜后,阿南被丢回来了。
真是被丢回来的!
上次和陛下一同来的老者站在忆居门口,笑容和煦且宽容:“公子跑去宫外放松一趟,喝了些酒,还请姑娘好生照料。”
他挥挥袖子走得倒潇洒,就留我独自对着床上醉成一滩烂泥,比流浪汉还流浪汉的阿南简直就要抓狂。
这叫喝了一些酒吗?我还没瞎呢!
阿南这人睡着了还皱着眉头,好像别人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戳了戳的他的下巴,闻着那滔天酒气都快被熏晕了。
“阿南……”我凑近他耳朵,“阿南!醒醒!”
“阿南,阿南,阿南!”
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阿南终于睁开了眼。不过显然,他醒的只有身体,灵魂还是飘的,迷迷糊糊嗯了一声:“……阿清。”
我还真就好奇这三番五次在他嘴里出现出现的阿清到底是何方神圣,没忍住用诱拐小孩的语气说:“阿清是谁啊?”
谁知道我这一问,阿南还翻脸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变得很漠然,满眼都是疏离:“与你何干?”
他这样子,莫名就和陛下的神态好像。我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凭啥凶我?
伺候你吃伺候你住伺候你种花种草还不嫌银子少,咋的还委屈你了?
我这脾气当时就上来了,但也不好骂一个醉汉,就和自己生着闷气,气着气着就不想再管,一踢床头,闷着头自己走了。